信王门客,扬州人氏,来京已有月余,唯独没有说出姓名。
董其昌然未作声,胡宜既道:“三月末,信王往山东宁县,途中落榻官驿,突遭贼人暗袭。我与这位公子当时路过那里,便出手击退贼人。”
其继而自述如何奋勇杀敌。话语间手舞足蹈,声情并茂。身旁的李顾鄙眼相视,心里暗骂,如此夸辞,藉以为关云长再世呢。
事实上,当日只有他与秦慕兰御敌。胡宜却未出战,其人全程守护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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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其昌频颌捋须,欣慰道:“信王遭袭,既得二人相助,实属万幸!”胡宜谦言道:“只是正巧遇见罢了。”
几人交谈一阵,皆论朝野逸事,非以仕致耳。暮夜,侍从走近董其昌耳语几句,得到应允,既而宣礼:“宴席已经准备妥当,请列位宾客入内。”
众人闻之,然随董其昌进入宴厅。席间,酒觞乐饮,肴蔌盛悦,主客融和欢畅。
亥时刚过,董其昌见天色已晚,惟有宴毕。临别前,其言出此次宴宾的原由。他年岁已高,精力不复,今日向皇上请辞,告老还乡。皇上挽泯体恤,已然准奏,只待新任官员赴应天府,即可卸归。
宴席宾客无不惋惜,纷纷诚表董其昌离京之日,定会尊酒相送一程。
李顾内心倒是很坦然,董其昌古稀之纪,本来就该颐养天年。
回去路上,李顾不发一语。胡宜察觉其不对劲,便问为何满脸愁容。他依然默言,胡宜也不好说什么。
他们行抵信王府时,二更天过去许久。府内没有灯火,到处都有侍卫巡逻。
李顾与胡宜分别后,很快来到自己房间,细看门槛,顿感不妙,赴宴前嵌入门槛与门面的小纸条竟然消失不见。他推门既入,全然若无其事。
刚迈进几步,忽然一道身影闪现,朝其袭来。他心里一惊,急忙侧身躲开攻击,刹时伸腿直击对方头部,却被式手挡住,随之反勾住脚背,往后一拉。
李顾旋身摆脱对方的束缚,顺势倒地,使双手支撑。突闻微风掠耳,连忙翻身躲过重拳。他随即鲤鱼打挺,站立转身伸手肘击。对方急甩头,察觉此人有些熟悉,赶紧叫道:“李顾停手!”
他听到这话,立即收手,后撤几步,摸黑找到油灯并点燃,屋内瞬间光亮起来,这时看到对方的面容,苦笑道:“利库玛,原来是你啊。”
利库玛冷冷道:“我以为遭贼了呢?”李顾瞬时无语,言道:“这是我房间,你才是贼子,而且还是贼首。”他坐下椅子后,又道:“你怎么进王府?若是被侍卫发现就糟糕了,当日见到你真容的人可是不少。”
他们正说话间,胡宜忽然进来,看到李顾与利库玛面对而坐,既道:“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呢?夜深人寂,你们屋里吓唬人?”言罢,他转身离去,门也没关上。
房内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是何情况。顷时,利库玛起身走到门口,探身出去左右观瞧,然后关上房门,“你放心,我进来的时候偏道而行,没有遇到任何人。”
李顾言道:“那就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利库玛闻言回到座位,“那人刚才被人掳走,我按照你原先的布置,一路追随歹徒,他们跑到王恭厂附近街巷后失去踪影。”
“王恭厂?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李顾轻声言道。利库玛打开窗户,蹿跶而出。
次日,李顾很早起床,收拾包袱,走出房间,经过连廊时,叫喊一声。胡宜打开房门,问道何事。李顾让他随自己去一趟王恭厂。
胡宜回房装备物品。不多时,其既出,身后背着木箱。箱内已然塞满东西,不知情者还以为他要出远门呢。
顷时,他们行去刘宗敏住所,途中正巧遇到秦慕兰,当她得知二人将前往王恭厂,执意要一起。李顾实在拗不过她,只能应允。
就这样,四人乘马车从信王府出发,往南前行。只须一刻,他们便来到王恭厂。
永乐年间,朱棣下令建造皇城,同时在内城西南隅营设火药局,即为王恭厂。其隶属工部,内有厂工数十人,监厂太监一人。专产火药,仅供皇城禁军之用。
此时王恭厂内监厂王总管正在火药库清点存货,不少厂工陆续进出,似乎搬运重要的物品。
一名侍卫走进库内,急切向他禀报宫里来了几位官员,已经到达厂门前。
王总管闻言,停下手中毛笔,让厂工继续干活,自己走出火药库,在门口遇见上官凌。二人交谈几句,随后一起朝厂门行去。
晨日下,董其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