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胡候苦笑,巴三是性情中人,凭交情,肯定不会拒之门外。
不是不想投,而是,数千里的路途,去不了关外。
跟丘八相处的日子长了,隐隐知道辽东的事,不是谁都能过数百里的丛山峻岭,那是辽东与南国的天然屏障,谁进去,都会迷路。
鸟一张了张嘴,又将话咽进肚子里。
鸟组的鸟十一,也是一方大吏,跟十鸟交称莫逆,有用么?
仅仅数百里的沙漠、戈壁,足令十鸟安分守已。
渐有军汉寻来,热气渐渐升腾,有喝闷酒的,有渲泄心中不满的。
蓦然,胡候呆滞,两眼无神地望向远处,惊惧之色,写在脸上。
鸟一察觉,跟着望去,路口驶来一辆温车,后面跟了大票人马。
不是来混吃喝的,而是,来敲骨、喝血的。
温车是官车,是司徒家的标配,与煜氏不同,司徒氏是纯粹的地主、老财,养优处尊惯了,身不能负重、手不能提物,与寄生虫无二。
而煜氏治家极严,除了养优处尊,身手也不弱,否则,边缘化吧。
十鸟是骁骑营的暗队鸟组,对盘踞康都的司徒氏并不陌生。
车中人,名司徒锄头,七十余的耄耋老人,康都钟山片区的税官。
司徒氏勤俭治家,不但贪婪,更吝啬成性,老人名锄头不足为奇。
车停了,俩妖娆少妇搀扶着耄耋老人,颤巍巍地下车,喘着气望向铺里,俩老眼逡巡而过,看到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老人的脸红了。
“咳咳...,胡猴,上月的税没交吧?怎地,你想抗拒王法?”
胡候头一缩,身体微微轻颤,嘴唇哆嗦不能言。
随从抬来锦墩,扶老人坐下,又有税丁、文案手捧卷册伺候:
“查,《胡记燎烧》应缴税款一百零五两纹银,上月欠缴九十两,处以十倍滞纳罚金,计九百两,加本月税项,合计一千零五两!”
如晴天霹雳,妇人尖叫一声,倒地不起,手里的碗碟全碎;俩少女大骇,掐人中、抚背顺气,一时眼泪婆娑,抽泣声令人心碎。
胡候的双眼翻白,鸟一手忙脚乱,才救过来。
不但无动于衷,司徒锄头的老脸,居然笑成了菊花。
“老汉活过悠长的岁月,不是没有怜悯心,更不是饿虎、饥狼!”
鸟一的拳松了,又握紧了。
胡候乃土着,店铺是祖传的宅子,哪来的百十两课税?
新朝新政,蔡相比秦相的花样更多,多得令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懂,蔡相不仅仅针对籍兵,连普通百姓、芸芸众生也一网打尽!
新朝的税目,约有百数十种,顶级、顶配,也止两成!
两成的税入,已是苛政,足令民疲、商乏,却不致流离失所。
真正要命的,是税律里的课、捐,由地方官酌定的杂税。
鸟一的感觉,煜氏像是竭泽而渔!
像《胡记燎烧》,正课的税,每月二两银子,胡候不致窘迫如斯。
而司徒家罗列的课、捐,竟翻了五十倍,胡候活得下去?
上柱国林肇渚成了新朝的“闲汉”,仅保住林岛、康都五营禁军。
林氏的林岛,是新朝唯一的“钉子户”,没有谁敢去林岛“征税”!
司徒家没胆量去禁军大营,什么地皮税、人头税,统统免了。
见一干丘八沉默,司徒锄头的胆气顿壮,笑声荡着春意:
“胡候,恭喜你,竟生了一对好女儿,老朽瞧上了,想纳为小妾,既是亲戚,欠的税我代缴了,不就是一千零五两么?爷不缺钱!”
驴造的,绕了偌大的弯弯绕,老货是垂涎胡候的一对女儿!
鸟一松了拳头,脸上堆了笑容,温声道:
“司徒大人,您的意思,《胡记燎烧》的一应课税,全免了?”
怎么可能?
哪怕是明媒正娶的正妻,正位的老丈人,也要缴!
司徒锄头的脸渐绷,声音“刚硬”,义正严辞大声喝斥:
“依法、足额、按时缴纳课税,是每一个臣民应尽的义务,本官不敢循私,更不敢枉法,特别声明,本次减免,下月照旧!”
鸟一气血冲头,纵起几个飞掠,将司徒锄头拎起,一拳砸下!
红的、白的四溅,鸟一是老卒,一拳下去足有千斤之力,可怜的司徒锄头,是出门没瞧黄历,竟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