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康都外城彻底沦陷,平日里威严、吓人的衙门被攻陷,高高在上的狗官、作威作福的恶差星散,留守府空空荡,再无一条人影。
内城,前国主的王宫,吴王的府邸,被“暴民”遥遥围住。
江南承平日久,百姓温良、恭顺,吴王的亲卫,仅区区万余人。
杀王如造反,暴民似知进退,止围而不攻!
康都人苦司徒久矣,骚乱迅速蔓延到全城,暴民越来越多。
诡谲的是,暴民“施暴”具有极强的针对性,身强力壮的汉子继续追杀为虎作伥的巡检队,无论逃向哪里,都会被紧紧地咬上。
司徒家的下人不多,不足为祸康都的百姓,而游手好闲、无底限的混混才是司徒家最强的打手、帮凶,趁着混混落难?不下死手才怪!
除了司徒家,为祸康都百姓最大的祸害,是陶朱氏!
沈足金异军突起,耗费天文数字的金珠,欲与煜氏结盟。
而煜氏只给沈足金一顶“郎中”的帽子,仍与陶朱氏结盟!
陶朱氏驱逐有异志的沈足金,煜氏势力所及,皆陶朱氏独尊。
做了千百年的奸商,陶朱氏的钱不会打水漂,回本逐利才是正途。
司徒家的税官横征暴敛、强取豪夺,将平民的财产罚没、充公,再以极低的价钱贱卖给陶朱氏,极大的利润空间又回馈给司徒家。
康都是南国第一大都,陶朱氏手握大片大片的房产、地契,待时局稍缓、价格回暖,再好好地运筹一番,大把大把的金珠又回袋子里。
司徒家是强盗,而陶朱氏则是销赃的共犯!
陶朱氏行商千百年,除了自己身手不弱,更花大价钱聘了江湖好手看家、护院,每一间店铺,都有练家子守护,康都店铺更如是。
受了几回挫折,数不清的暴民被痛殴,丢大街上示众。
不久,会有赤膊汉子率人来打,不是比划,是拚命。
一间间店铺失陷,一个个掌柜、小厮、护院送命,丫环也不放过。
暴民,不像是自发的暴民,而是有组织的暴民。
鸡公车、大车,甚至,铁甲车都来了,有序地搬运陶朱氏巧取的不义之财,不是不想乱,谁都想多运一点点,但是,你敢么?
暴民里,肯定有真正的“暴民”,点燃了火折子想燎房?
下一刻,不知哪里射来一箭,将作恶的暴民射杀!
次数多了,暴民心存畏惧,不再放飞自我,跟着走就是。
“口令!”骁骑营中军大账的箭楼,传来喝声。
望着黑漆漆的大营,来人畏惧止步。
一息、两息、三息,箭楼又喝道:
“骁骑营乃军中重地,擅闯者,格杀勿论!”
一官员,养优处尊惯了的财主拱手,颤巍巍地恳求道:
“本官司徒俊,康都巡检司长官,持令调骁骑营平乱!”
沉默片刻,箭楼的喝声又起:
“口令!”
司徒俊坐腊,不敢应答!
司徒俊是老牌人物,深谙五营禁军的规矩,稍不留神,会送命。
不答,不闯近栅栏十丈范围,依军律,丘八不会理会!
但是,答错了口令,性质很严重,会被丘八无情剿杀!
不甘心,司徒俊“绕过”口令,絮絮叨叨阐述丘八的义务。
“吴王有令!”一队甲士狂奔而来,为首者持一枝金箭。
“擅闯者,格杀勿论!”暴喝声起,似警告!
恍若未闻,一百甲士直闯辕门而去。
“嗖嗖嗖...”箭楼上排弩声响,一枝枝铁箭穿透铁甲。
才两息,自称持王令的甲士,全部被灭。
“嘶律律...”司徒俊失禁,胯下战马受惊。
寒风吹过,司徒俊颤了颤,却不敢走。
走?往哪里走?
康都城被暴民“塞满”,唯骁骑营是安全之地!
“陶朱氏,陶朱有云拜见骁骑营大帅!”又有悍骑奔来。
箭楼静了,陶朱氏算什么东西,连搭话也免了。
很不悦,陶朱氏纵横天下,有谁不给面子?
“骁骑营屡受国恩,却坐视良民受到侵扰,不如解散了!”
箭楼沉默!
丘八不会跟人耍嘴皮子,是靠真刀、真枪论道理,大营传来大笑:
“大掌柜教训得是,儿郎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