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崇,自有它的可取之处,而衰落,又有致命缺陷。
上路了,林肇渚“窥见”一丝隐秘,却又朦胧不清。
艾梅望着天空,徐徐道:
“察举制,首败于郡守,手里的荐书,成了利益交换的筹码,能成为孝廉的人,无一不是世家、勋贵子弟,与世卿世禄有分别?”
画夫人沉默不语,千余江南土着世家,尽是林家盟友,谁能漠视?
与林肇渚不同,画夫人出身行武,却与权谋、纵横捭阖结了缘。
眼下,画夫人是江南世家的代表,千余姐妹是最牢固的纽带。
瞟了瞟画夫人,艾梅住了。
林肇渚尴尬,谁也做不到胳膊肘往外拐,撇了盟友,林氏势孤。
艾梅的眼神凌厉,竟咄咄逼人:
“江南的土着世家跟中原的世家,争官、抢地有分别吗?”
画夫人暴走,林肇渚错愕,
但是,就事论事,天下世家无分别。
瞥见蹲门角的艾思偷笑,林肇渚如醍醐灌顶,立即清醒了。
林肇渚领教了策士的厉害,是令人生厌,又让人无法割舍的另类。
恶狠狠地瞪了拆台的艾思,艾梅继续:
“艾某幼读经书,稍长游历天下,冥冥苦思为官之道!”
艾思撇嘴,吹吧,使劲地瞎吹,你才十六哩,能走多少路?
艾梅是策士,一论一辩文理清晰,不容丝毫“暧昧”。
而艾思,却是真真正正的“碍事”,拆台捣蛋的货。
仿佛走神,艾梅怔了怔,又回到正题:
“直到查抄陶朱氏雍城分舵的时候,雍国公牧羊的话,令我茅塞顿开,悟了官之真谛,原话是‘为民效力’,‘让百姓过得好一点’!”
林肇渚点头,执掌二十余载的军权,他知道水与舟的关系。
意思很含蓄,前车之鉴近在眼前,执政二十余年的国主,止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将新朝搞得乌烟瘴气,几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画夫人是玲珑心,闻言知艾梅真意,忍不住发牢骚:
“若无江南世家,哪来的百姓安宁?”
林肇渚面露难色,离了江南世家的支持,林氏独木难撑。
艾梅的眼光更加锐厉,声音也大了:
“王权的根,是黎民百姓,谁与万民过不去,是与王作对!”
五雷轰顶,画夫人终于色变,凭她的学识,艾梅的话没有错。
林肇渚陷入沉思,煜氏执掌天下二十余载,煜乘鹤威仪无双,天下赋税尽归官库,一直维系十抽一的故例,天下太平、世家臣服。
新朝新政,蔡相剑走偏锋,课税骤增一倍,一干贪婪的世家趁机劫掠,又有不甘寂寞的陶朱氏浑水摸鱼,新朝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王权,是绝对的治权,任何势力、任何豪强匍匐于王权。
天无二日,民无二王,国无二君,家无二主!
但是,林氏非王族,林肇渚非王,林肇渚又迷糊了。
画夫人脸色铁青,世家不喜书生,更讨厌策士,恨不得生杀烹之!
“艾先生,任你说得天花乱坠,离了江南世家的支持,你什么也干不了,什么愿望也无法实现,记住,能作主的,不是大哥一人!”
满室俱寂!
艾思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江南土鳖屡被煜氏政权针对、打压,一直缩头敛爪扮鳖孙。
艾梅笑了,眼里有狡黠,更有奸计得逞的小窃喜。
世家,不论是北边来的强龙,还是江南的土鳖,其本质一般无二。
新朝新政,江南世家风声鹤唳,靠近林氏,是为了自保。
一旦脱离陷境,一干土鳖欲与林氏“共享”江南。
长吐一口浊气,林肇渚顿觉轻松不少,林氏不怕江南世家翻脸、掀桌,作为行武世家,江南的地盘,仍由林氏的私军牢牢掌握着。
林肇渚乃资深权宦,对画夫人的真实想法,岂会不知?
道理,人人都懂,却是很难下决断。
殷鉴不远,蔡相为了废除籍兵制,竟撺掇更始帝引狼驱虎,世家明目张胆的参与国是,才几个月,一片花花江山,变得满目疮痍。
林家的威望、实力、底蕴远远不如煜氏,更经不起折腾。
察颜观色,艾梅知火候已到,展颜笑道:
“其实,王道不孤,除了黎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