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的款式也是用金丝纹上的古书中十二魔的花纹形象。
阿离披上嫁衣,红妆点绛,还未戴上金钗,便听见门边传来一声咳音。抬头一见,正是祁渊。
阿离屏退一众丫鬟,只剩两人时,气氛倒是莫名的尴尬。
“昨日之事,我来道歉。”
阿离不想理他,“你为何会入魔?”
“天生半魔之躯。师父收我为徒,引我入山,教我道法,一是为了克制这一身魔体,二是为斩妖除魔,扫尽天下不公。”
“你师父的理想真伟大,不过这些,你为何同我说。”
“是为解释,昨日是我不对。”
阿离转头看他,眼中不知闪过何种思绪。在听到‘半魔之躯’时,即便心有准备,但她的心脏还是没由来地跳漏了一拍。
情之一字讲来尴尬,阿离也不知自己是否动了情,妖心没了,叫她极难决断。
“不说这些了,我这一身好看吗?”阿离从椅子上起身,提着身上的红色嫁衣,转了一圈。
停下的时候,她被祁渊猛地抱住,身子没站稳,以为痊愈的脚踝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阿离紧皱眉头,往祁渊的方向借力忍痛,遂而也环抱了上去。
这个动作在祁渊看来无疑是代表了原谅,他的臂膀微微发力,将怀里的人圈得更紧了。
“好看。”
这句话音出来的时候,阿离整个人都醉了。
阿离自认眼光毒辣,阅人无数,但像祁渊这般如九天谪仙人一般的美色,阿离的确少见。记忆中有两人可与他一比,一个至亲之人,一个已死之人。
理智在失去的瞬间就被阿离拉了回来,只见她语气放轻,面色神情却不曾随语气做出任何改变。
如果非要说,一定是高兴。由心而发的高兴。
她似乎,快要找到自己的妖心了。
“为何抱我?又不是死生离别。”
“祁渊,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
今日她思来想去,终于想起了在自己的记忆里,有一段是被遗弃的。
那段她怎么也回想不起来的,被她所仇恨的记忆。
“不是。”
阿离的笑容一僵,整个人怔在原地。
祁渊用他那双筋骨分明的手将阿离从他身上扯下,一番动作下来,就好像刚才飞过来要抱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今年年岁不过二五,和师兄第一次下山,怎么会认识你呢?”
“若是认识,初见自是不用拔刀相向。”
“若真的见过,怕是在梦里。”
他的语气真切,诚实。挂在嘴边的笑容,更是伪装得毫无违和。
“梦?”阿离的眉头皱得深,“什么梦?”
“不记得了。”
“只是梦里迷迷糊糊有个身影,像你。”此意是言,先前那些出格的举动,不过是因为她长得像梦中人的替身。
这确实是个好理由,可世间又有几个人与她相像?
阿离上前,又去抱他,将耳朵埋在祁渊的胸脯前,细细的听着他心跳的声音。
这看起来像女子失意时才会有的作为,祁渊误会她的心思,此后两人像团杂乱的毛线,越理越错。
半晌,阿离从祁渊怀里离开,兀自回到了梳妆台前。
手上挑起一根金钗,往后一递,祁渊自然地握进了手里,蹲下身子,将钗子小心翼翼地簪进阿离的发髻。
动作之熟稔,像是老夫妻之间才有的默契。
“说谎。”
祁渊一顿,手停在半空,一时间竟忘了收回来。
阿离盯着镜中愣神的男人,猛地转头,咬上了对方的薄唇。
她这一咬是带了狠劲的试探,唇齿相撞,只为将对方的呼吸一一吞食。
祁渊由着她放肆,强迫自己将身体的冲动压制于拳心,她是记得的,对不对?
心中的疑惑成为杀死自己的最后一剑,他回吻她,用春风吹又生的爱。
***
七日盛宴最后一日,扬州城里锣鼓震天响,一只送亲队伍从花月楼出发,如长龙似的往城外去。
祁渊骑马走在队伍最前,一袭墨色衣袍被风鼓满,仿若扬天巨幡,应和着周遭喜庆的鼓声与唢呐,天光照拂而下,他的脸庞线条分明,显得硬朗而英俊。
此次游街有了花轿遮挡,阿离倒是放松了不少,此次不知花月楼在何处设了陷等着他们,得多加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