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重雾从高处一泄而下又像天边乌云压城过境。
满林子的纸人因这黑烟而蠢蠢欲动,愈来愈多的纸人从头顶上掉落,陈旧衣衫下的皮肤已经泛黄发黑,不到几秒,他们便驱使着自己那生硬的四肢从四面八方朝两人狂奔而来。
祁渊提剑挡在阿离身前,剑锋一转化作几道狂风,霎时间将一众纸人尽数腰斩。
阿离见缝插针地感叹,“这是个大阵,真不知山下那买茶水的大娘是怎么过去的。”
这些纸人似乎有几分智慧,一来一回便躲了祁渊的剑风,两只手张扬舞爪地直逼过来,像要取两人小命。
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只见祁渊腾空而起,闪身至那些面容可怖的纸人面前,挥剑时干净利落,直接将天空破出一个大洞来。
阿离催动妖力将围上来的纸人一概抡倒,脚尖轻盈一点,径直往天空上的大洞飞去,“我先走了,待会儿记得跟上。”说完,便向纸人堆里的祁渊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二人的分工逐渐明晰。祁渊早已习惯她热爱偷懒的性子。
夜风席卷如一位亲密的故人。
祁渊从纸人阵中脱身,健步往黑暗的深林里走去,不一会儿,便看见远方一处小房子里露出的隐隐约约的火光。
祁渊不信邪,所以他不会觉得那点火光里是否有古怪之处,相反他刚与一只狡猾的狐狸分别,所以他会觉得那火光是狐狸升起来的,专门用来给他引路,如此说来,那小狐狸还不算没良心。
得知了这一点,年轻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人难以察觉的笑,只可惜周围无人,因而没了揣摩的乐趣。
他将长剑收回灵识,继续往前走去。
火光是从一座庙宇里亮起的,庙外立着两座石像,是兽像,却不知是何兽,只因这石像只有身子没有头,像是被雷电劈中所致,只见大小不一的石屑碎在地上,分离处依稀有些焦黑的痕迹。
祁渊推门而入,庙内正中摆放着一个约莫两米的石像,同样是没有头颅,碎片散在地上,到处都是,奇怪的是,屋内的石像脖颈处也是一团焦黑,显然,这里的头颅也是被雷电劈碎的。这寺庙曾被大火焚烧过,从地板连绵至头顶,布满了焦黑的痕迹。
祁渊游目四顾,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正在铺稻草的妖怪。
“等你这么久,还以为你过不来了呢。”听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往山上走,只有这一间破庙可供落脚,所以我便进来等你了。欸,稻草还没铺好。”阿离出声,拦下了正要坐下的祁渊。
“我累了。”
祁渊语气平平,但不知为何,阿离觉得他话里话外都有撒娇的意思在。
阿离皱了皱眉,继续打理她的稻草,“这地方大,你累了随便坐,千万别顾及我。”
祁渊呵呵两声,席地而坐。
火堆在一旁劈里啪啦地响着,阿离终于理好稻草,随即立马往上边舒服的滚了两圈。
躺舒服了之后,阿离却忽然坐起身来,祁渊坐在她的稻草边,阿离侧过身,靠在他的膝旁,“祁渊,你为何来这儿啊?真不是跟踪我?”
“是路过,不是跟踪。”
阿离听他认真的解释,眸中忍不住闪过一丝失落,她其实挺希望祁渊可以跟踪她的。
阿离:“我信你。”
闻言,祁渊不由一楞,随即看向她,笑了笑。
“我能不能向你打听一个人,好像,他也是你们昆仑山的道士,很出名的。”
“谁?”
得了回应,阿离才期待的开口道:“季无尘,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