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地替他上药,一面轻轻地吹了吹。不知是药膏冰凉,还是他的手指,触碰到伤口处时,带着丝丝凉意,好似伤口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季之扬偏过头,余光偷瞄了一眼。
顾怀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季之扬看着这样温柔耐心的顾怀,恍惚了一瞬。
他这是干嘛……是不是上完药,又要质问我了?
半年了,就算是块石头也捂热了……
我一心一意对他,他却把我当成仇敌一般防范警惕……
季之扬垂眸,掩饰住自嘲的笑容,心中泛着酸。
呵!
算了……怀疑就怀疑吧!反正也没任务了,以后离他远远的。
“还疼吗?”顾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想,他垂眸,才发现已经换好药了。
季之扬扭过头不看他,冷冷道:“托王爷的福,死不了。”
顾怀收拾着金疮药瓶,侧头看了他一眼,端过矮几上的汤药,舀了一勺,递到季之扬嘴边。
季之扬拧紧了眉,他这是干嘛?
顾怀道:“已经不烫了。”
季之扬伸手,接过药碗,“我自己喝。”仰头一饮而尽。
顾怀静静注视着他。
季之扬将空了的碗放在矮几上,看向他:“王爷还有事?”
顾怀一愣,摇头道:“没事。”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等你伤好了再说。”
季之扬扯了扯嘴角。
等我伤好了在质问我是不是?
呵!
真是够讽刺的啊!
顾怀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道:“好好歇息。”
说罢,转身离去。
季之扬望着他的背影消失,直至再也看不见,才闭上双眼,长长吁了一口气。
我就多余救他……
顾怀开始日日都来为他换药,有时还会说些无聊且毫无营养的话,或是试探性地询问他的过去。
季之扬不搭理他,仿佛听不到他说话一般。
渐渐的,顾怀来的少了,两三日过来一次。换药的任务落到了云福身上。
云福解释顾怀很忙,所以没有多少时间,季之扬也懒得计较。
太医说他的伤势恢复得不错,莫要有太大的动作扯到伤口,养上一阵子,就没大碍了。
这天,云福来给季之扬送晚膳,推开门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蔷薇花香味。走到床榻旁,发现他将自己裹在被子里,许是听到了动静,他露出脑袋看了云福一眼。他的脸颊有些泛红,额头上有密汗渗出。
云福一顿,“季、季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被子里传来季之扬含糊不清的声音:“没、没事。出去……把门关上。”
云福将饭菜放在桌上,担忧地看他一眼:“您哪儿不舒服?要不请太医来瞧瞧吧。”
“我、我没事!”季之扬将被子蒙在头顶,整张脸埋在里面,瓮声瓮气道,“出…去!别让别人进来。”
“您是伤口不舒服吗?”
“我说,出、去!”
季之扬将脑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朝着云福喊了一句。
云福被吓了一跳,看到他的模样似乎不太正常,以为他的伤口恶化了,连忙道:“季公子,您忍忍,奴才这就去请太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