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在一起的彩绳,见她心思已经飞到家书上,停驻片刻后,悄无声息地离去。
行出院门时,书墨突然嘿嘿笑了一声,“方才我都听见了。”
裴珩斜他一眼。
书墨连忙道:“公子难道没有听娘子呷醋的话?”说着,捏着嗓子将纾妍那句“大人不忙?亲亲表姑娘哭成那般,不追出去哄哄”重复了一遍。
他嗓子粗噶,学出来的声调实在怪异难听。
裴珩未搭理他,负在背后的手不由地握紧了手心那团柔软的五彩锦绳。
书墨更加的笃定,“现在看来,娘子果然是爱极公子。”
他针对“呷醋”这个问题唠叨八卦了一路,从前总嫌他聒噪的裴珩难得没有呵斥他。
眼看着书墨都要八卦到宫里去,听雨堂的大门终于出现在眼前。
早就守在院门口的吴管家忙迎上前,道:“回公子,三公子已经被绑在屋里了。”
裴珩沉下脸来,吩咐,“去祠堂把家法请来!”
吴管家,“这……还请公子三思!”
*
“他从前也这样好说话吗?”
终于注意到裴珩离开的纾妍好奇地问。
淡烟一脸茫然,“谁好说话?”
纾妍眨眨眼,“自然是那老狐狸。”
她都还没提要求,对方竟然主动提出要替她寄家书。
“这……”淡烟不知怎的想起有一回撞见姑爷罚三公子的情景来,那场面绝对称不上和善好说话,不过在娘子跟前,好像倒也还好,就是不大来而已,不过也绝对没有像这几日,处处顺着娘子。
好在纾妍一心记挂着家书,并未太在意她的回答。
纾妍原本想要在信中告知家人自己得了离魂症一事,可又怕家里人担心,只写了些趣事儿。
其实她刚醒来,什么也不记得,全都是现编的。看到廊外挂着的彩色雀鸟,便写那鸟儿会唱歌。看到园子里的花儿草儿漂亮,也要尽力夸一夸。总之,就连屋外树下的蚂蚁搬家,也值得赋小诗一首。
纾妍心里想要说的话实在太多,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末了,在信的末了写道:【帝都样样都好可我想家】。写完后,又补了一句:【若七哥哥还在替我问好】
一旁的淡烟见了,忙道:“小姐,这句话不必写!”
纾妍不解,“为何?”
淡烟道:“七公子也许已经不在。不如下回奴婢打听到七公子的消息,小姐单独寄给他。”
谁知这封信送去何处,若是姑爷瞧了岂不麻烦。
纾妍一想也是,在那行字上头虚划了一笔,待纸上的墨迹干了后,找了信封装好,催促她送信。
淡烟见她快活得不得了,心里也跟着高兴。无论这封信送往何处,在小姐的心中,它会穿过层层云端,带着小姐的思念,送到最重要的人手中。
她一时又想起自小姐生病后,姑爷倒是比以前体贴,又道:“反正今日也不便出去逛,不如小姐亲自送过去。”
俗话说,见面三分情,姑爷了解了她家小姐的好处,自然更加舍不得。
纾妍正迟疑,一旁的轻云也道:“小姐上回不是要看荷花,这会儿天气正好。”
“也好,”纾妍不疑有他,“那就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