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是忽如其来的变化;是前后迥异的态度。
说时迟、那时快,萧铎卸下身边最近一位子弟的长剑,正提长剑朝苏时倾刺进。剑尖直逼后者的左眼眼瞳,只相差不到半寸的距离。
危险。危险!
没有提防萧铎,所以苏时倾压根来不及躲。剑式的速度迅疾得捉不住残影,只留点点长剑破空的啸唳余音。
说不畏惧,那是假话。
只是苏时倾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能畏缩、不能后退一步。若是后退了、泄气了,恐怕就将“机会”白白葬送了。
长剑保持着停留姿态,剑尖维持逼近的压迫感。
周遭鸦雀无声。无声的环境下,却暗流涌动、气场巨变。
苏时倾察觉到自己体内迁演——浑身躁血沸腾,无法静滞,像是生气了。情绪像个气球被扔掷于高空,扬起、离地,再不能停当稳固。
想起了过去被抢夺的酒钱、想起了落崖濒死的不幸。过去的记忆翻涌,一波一波重流,聚成怒火狂潮。
怒意的起源,是从萧铎的剑气那里传递而来的。不知通过什么方式,渲染了苏时倾这一边的身心天地?
这便是七情剑。七情剑的“怒剑”。
苏时倾在克制。豆大的汗水凝在额头,双拳紧攥颤抖,眼眸不敢扎巴一下,生怕自己的一点点变化,会让怒意倾巢。
就临近苏时倾失控的边缘了,萧铎将倾轧的节奏把控的极好。应该算是留了情,终于在苏时倾一口气憋不顺的刹那,收回了怒剑剑式。
剑式收回的一刻,苏时倾怒火的汹涌也倾刻退去,转瞬变得云淡风轻,恍若方才芥蒂的只是上辈子经历的恍惚小事。
“七情剑渲染人心,形似几分幻道术法。时倾,是我们小瞧了。”冼夏也在回味刚才的感受。有很久很久,没体会过情绪波动的危机。
萧铎收了剑式,却没有着急着将长剑交还给身边的子弟。
“为何不退?”他问苏时倾。
苏时倾沉默不语。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一种被拿捏的、被侵犯的感觉。
“有定力,你很好。”萧铎知道苏时倾的情绪,想当年他第一次承挨怒剑的时候,气得也想上房揭瓦。
“来,继续。”这回,萧铎剑指苏时倾的剑鞘,示意后者拔剑。
斐玉堂替苏时倾着急:“别开玩笑了,萧铎师父。我们怎么能打得过您呢?苏时倾,你快快服个软——”
有说客,又如何?
苏时倾的战意已决。
未名剑剑出,霹雳空气。
这是苏时倾最快的速度了,虽然可能与萧铎的速度相比,还差得远,但是好在气势不缺。
苏时倾学着萧铎怒剑的招式,原样奉还地刺戳萧铎的左眼瞳。停留的位置,也是左眼瞳前的区区半寸之间。
吓呆了斐玉堂及一众子弟。
只听苏时倾五分不经意、五分从容招惹,说道:
“学了剑式,却学不来怒浪的精髓。冒犯了。”
子弟们纷纷提剑,都在复刻剑招。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有苏时倾的天赋。他们比划来去,但是都做不到像苏时倾一样看一遍就会。
看两遍,也不会。
周正的持艺师父,笑了,笑得松弛自在,原谅了未名剑的倾轧威胁,原谅了苏时倾的犯上无礼。
心下暗赞,抱璞守剑宗终于又等来个天才资质,真不容易!
掩饰雀跃,萧铎弹偏眼前的剑尖,缓缓道:
“我同意你入宗门。”
“苏时倾。”
“自此刻起,你便是抱璞守剑宗的外门子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