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状像是称卖酱油、醋的时候用的端子,这种吃食就被称作“油端子”。
“客官要不要尝尝咱家的油端子?”
卖油端子的是个头上扎着巾帼的妇人,热情招呼着罗庭晖。
“劳驾您给我来四个。”从腰间取了一把钱,约莫有二三十文,罗庭晖直接将钱放进了钱笸箩里。
“哎呀,客官您可给太多了!”
手中牵马的年轻人只是笑:“您在萝卜丝里放的小野虾真不错,油端子炸的火候也好。”
“哎呀,客官可真厉害,这小野虾是我家闺女在水草围子里下篓子抓的,看着小,吃着鲜嫩,壳子都是酥的。”
说话间,四个油端子已经从油锅里浮起,借着桥头的灯光变得金黄。
“客官您拿好,小心烫,吃了我家的油端子,包您心想事成。”妇人将四个油端子用粗纸包了,又抓了一把咸菜一起递过来。
“谢您吉言。若我想做的事真成了,您的摊子我包上三天。”
笑着将热烫烫的油端子隔着袖子拿在身前,罗庭晖才牵着马继续往东走。
南城的喧嚣热闹渐渐退去,东城里多是些富庶人家,深宅广院,将内外喧嚣隔了个干净。
在东安街上走了一截,拐入芍药巷,又路过两处黑油门,罗庭晖终于在一家悬着“罗”字灯笼的门前停下了。
他在门上只敲了一下,紧闭的大门就开了。
“不是让你早些睡别等我?兰婶子呢?”
“兰婶子下午崴了脚,我让她回去歇两天,你快些进来,早上还给你温着粥。”
“那正好,我买了油端子,卖家送了我些炒咸菜,咱们一起配着吃。”
开门的女子要接过马的缰绳,被罗庭晖避过了,只把吃食递过去。
“我去送马,你去睡吧。”
“我已经备了热水,吃完了东西给你洗洗身上。”
罗庭晖想说什么,女子斜瞪了他一眼,他就应了。
将马送去偏院马厩,一路都是静悄悄的。
罗家自罗庭晖祖父那一代发迹,创下了“盛香楼”,家财也算丰厚,能在寸土寸金的东安街附近买下这么一个三进带偏院的宅子。
只是相较于这宽大院落,住的人着实少了些,提着灯笼回了内院,一路上一个仆人都没有。
回了正院,堂屋的灯已经亮起,穿着藕荷色窄袖袄的孟小碟从陶罐里盛了白粥出来。
“今日为了三房九姑娘的事奔波了一天,怎么晚上还要应酬?”
“借了旁人的力,当然得尽早给个交代……这油端子里放了极好的野虾,闻着就有鲜香气。”
留着几分温热的油端子外脆内软,火候刚好,一口下去,萝卜的甜和小虾的香就流到了舌尖儿上。
一口白粥卷着油香下肚,再来一口炒咸菜将舌头上的倦怠去尽,人反而越发想起那口油端子的好处来,于是又咬下了第二口,第三口。
“吃着舒服。”吃完了两个油端子的罗庭晖赞叹了一声。
孟小碟把自己剩下的那个撕了一半要给他,被他摆手拒了。
“肚子里有酒,吃多了不舒服,我去洗沐浴。”
“将裹胸布解了放外间,我先给你泡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