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最后的时间,温月又去了一次县城,照样先交了这段时间的绣品,得了五十文,又多赊了些空白的绣布和绣线,因着长年合作,老板也爽快的答应了。
从绣铺出来,看到一些零零散散的难民坐在街角,眼神呆呆的仿佛毫无希望。
城里的人都仿佛预感到什么,行色匆匆,回到家就闭门不出。粮铺的人照旧最多,一石稻米已经涨到800文,还是有人肉疼的买个一两斗,可能还在指望农收后能降价。
温月知道,现在人们还能保持平静,是因为还有最后的希望——农收,而蝗灾就是导火索,当所有的希望都灭亡时,只能哭着走上逃亡的路。
想着过两日就要搬进山里,她又买了些针头线脑,去药店称了一两石膏,两副常用的风寒药和治拉肚子的药以防万一。
买石膏是为了点豆腐用,其实古代早就有石膏点豆腐的记载和做法了,想到那些穿越去做豆腐发家的,只能解释他们运气真好。
家里有个小石磨,温月也准备悄悄的搬去,毕竟以后可能很长时间吃不到肉,豆腐也能添点菜。
回到家,温月跟周氏说起城里的难民和人心惶惶,再次给她打好搬进山里的预防针。
六月初五,该来的总会到来。这天温月没有进山,一早去地里收了大部分的菜,跟周氏说收了再种。
巳时未到,村里的狗先狂吠起来,然后鸡也不管时间的叫起来,接着就见铺天盖地的蝗虫如黑云压顶而来,人们尖叫着往家里冲,甚至都不敢去看田里的麦苗和即将丰收的稻穗,只躲在家里闭紧门窗,连两只母鸡都被温月按压着提进屋里。
蝗虫仅停留了一个多时辰就再次离开,往日山清水秀的村落已寸草不存。就连近处的山都被啃秃了,目光所及真是一点绿色都看不见。
人们踉踉跄跄的跑出来,跑到田里,伏在光秃秃的土地上嚎啕大哭。这种场面真的太震撼了,温月一家也心有戚戚,即使早有准备,却也不能接受现实,只和大家一同落泪。
傍晚,吃完没滋没味的晚食,村长召集全村人在晒谷场集合,说他和村老们已商议,打算后日一早出发往南逃荒,只有那边可能还有水。让愿意一起的人明天就做好准备,打包家里剩下的粮食和行李。
回到家,温月也和周氏商议,粮食已经搬得差不多了,只剩些日用的吃食和物品在家。今晚彻夜打包行李,天不亮就出发去山里,不能等人都走光后才走。
周氏也点头同意,一起去了村长家,说要去投奔月娘娘家的亲戚,就不跟大家一起了。村长知道他们老人小孩也没说什么,只长叹一声作为结束。
村里的井还有一点点水,之前本来限制每人每天半桶水,现在都要走了也没人再管,温月也去打了两桶水,准备明天早晨和路上用。
挑水回来的时候,有个男人在路边叫住了她。温月看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好像是村里的但没说过话,一脸脏兮兮的胡子看不清长相,警惕的停住脚步看着他。
那男人对着她笑了一下:“月娘,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刘大富啊。”
刘大富!那个卖了月娘儿女的老鳏夫!温月一下就想起了剧情里的描述。
他想干什么?难道他这时候就盯上了她们一家?原剧情这时候他好像并没有找月娘说过话吧?
是什么导致这个变化?自己除了偷偷的屯粮和上山,表面上也没有表现出不同,难道他发现了自己秘密,还是说他从村长那听说自己不和大家一起去逃荒?
一时间温月心里冒出无数想法。
那男人见温月不说话,只好继续说:“月娘,我,我是想说,我家就我一个,行李少,你家还有孩子,要是行李多了放不下,可以和我家搭伙,把重物放些在我这。”
拿行李明显只是借口,要帮忙上路后也可以帮,就像原剧情一样。
“不用了,我家东西也不多。”温月冷冷的道。
虽然不知道引起他来搭话的原委,但拒绝是肯定的。原主在村里一直就是比较冷淡的性情,倒也不算崩人设。
男人还要说话,温月却发现远处有人影,连忙打断他:“家里人还在等我,你回吧。”
说完就急匆匆的挑着水走了,心中却是大恨。这男人故意在路口堵她,难道是故意被村里人看见,以为他们有染,以后有嘴也说不清了。
想起原剧情的事,温月觉得他大概就是原主人生的反派了。虽然现在没有能力为原主一家报仇,时间也来不及了,但她向来不是大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