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享福了……”
温荔跟在贺知衍身后,纵然脚步匆匆,几位阿姨的闲谈声还是清晰传入她耳中。
听着她们窃窃私语,温荔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向头皮,既无奈又气愤,还有种当众被揭开伤疤的难堪。
她做不到堂而皇之地上前与人争执,便只能假装没听见一般,低下头快步离开。
不料下一秒,走在她身前的贺知衍忽然停下脚步,视线瞟向那两人,冷冷开口:“您二位看起来好像很闲,庭院卫生都打扫干净了?”
见那两人不出声,他又看向一旁的邵林:“既这么清闲,不如让邵叔给两位阿姨安排些旁的工作?”
贺知衍嗓音沉沉带着十足的压迫感,两位阿姨尴尬地对视一眼,又仓促收回目光,面红耳赤地解释道:“我们……我们都是瞎说的。”
“你们俩,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干活?”邵林冲她们摆了摆手,俩人立马拿着喷壶往花房去了。
温荔沉默地站在原地,面色煞白,耳根却悄无声息地红了。
贺知衍淡淡扫了她一眼,见她一副温吞模样,软绵绵的没有丝毫脾气,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他无奈地摁了摁眉心,忍不住多说两句:“不想被人议论,就别畏畏缩缩拿自己当外人。”
“下次遇到这种乱嚼舌根的,直接怼回去,不然等着她们欺负到你头上来吗?”
待他说完,温荔微怔:拿我当外人的不是你吗?
她在心里暗骂他的双标,又不能表现出来,便只好佯装乖巧地点点头:“嗯,谢谢表哥帮我解围。”
“还有,你究竟有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在这个家里,你是什么身份,她们是什么身份,赵书瑾没教过你?”
“没有……”
“……”贺知衍难得被人噎得无语。
见她耳廓通红,额角挂着几滴细汗,他恍然想起下午凑近她时,在她身上闻到的淡淡中药味。想着她应是病着,身体不适,他便没再多说什么,只将随身带着的手帕递给她,眉头轻微地皱了皱:“擦一擦再进去。”
温荔有些茫然,迟疑片刻才伸手接过:“谢谢表哥。”
她用手帕揩去额角汗迹,明明低着头,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身侧的人。
因为整个过程,贺知衍一直站在她身边看着她。
见他黑着张脸,眸色幽深,温荔很快收拾好自己,将手帕攥在手心,指着前厅那扇纹路繁复的雕花木门,轻声问道:“知衍哥,你不进去吗?”
哥哥。表哥。知衍哥。
短短几小时,她对他的称呼已经换了三个。
贺知衍凑近一步,借着身高优势垂着眼打量她,面容冷峻,神色也冷。
注意到她脸上错愕不安的神情,他轻笑一声,声音染上几分戏谑:“你是很讨厌我吗?还是很怕我?”
“……啊?”温荔无措看向他。
“我问你,你是不是很怕我?”
贺知衍一只手插进裤兜,明明站在原地寸步未移,从另一角度望去,却好似将她堵在角落一般。
他身体依旧笔挺板正,唯独视线低垂下来。淡漠的一双眼,盯着她看的时候却总是灼灼逼人。
温荔怔了怔,许久才将舌头捋直:“没有。”
“那就正常跟我说话。”贺知衍皱眉,眼中闪过那么一丝鄙夷,似在嘲讽她的小家子气,“这么怯生生看着我做什么?我是什么洪水猛兽?还能吃了你不成?”
贺知衍说完这话就转身走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也并不期待她的回答。
温荔跟在他身后进屋,外表平静似无事发生,内心却默默腹诽。
贺知衍是不是洪水猛兽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位少爷绝非善茬。看来以后的日子里,光是好言好语哄着还不够,她还得时刻与他保持距离,尽量不与他打上照面、说上话。
她可太讨厌那张冷冰冰的扑克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