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萧君的几句话,犹如一滴冷水滴入了滚烫的油锅,瞬间炸开了花。
林君策“啪”地一声将酒杯砸在桌上,碎片四溅,殷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触目惊心。
“他去太常寺做什么?”
“小的不知,但看魏大人行色匆匆,应当是出了什么事。”鲁萧君躬身答道。
林君策眸光闪烁,一抹阴冷的笑意爬上嘴角。
“去,派人盯着,本公子倒要看看,魏崇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夜深人静,太常寺内却灯火通明。
魏崇礼面色苍白,手颤抖地翻阅着卷宗,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衣襟。
他连夜查阅交社署卷宗,起初只是例行检查,却不想竟发现了巨大的亏空!
账面上,大笔钱款不知去向,而账目做得极为细致,几乎找不到任何破绽。
魏崇礼惊出一身冷汗,后背的衣衫早已湿透,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黏腻感。
他感到一阵窒息,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笔亏空数额巨大,一旦事发,他将万劫不复!
天刚蒙蒙亮,魏崇礼便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了太常寺。
一夜未眠,他的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蜡黄,整个人如同老了十岁一般。
他脚步虚浮,一步一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他心乱如麻,脑中不断盘旋着那骇人的亏空数字,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
刚走出太常寺的大门,便有一人迎上前来,“魏大人,我家大人有请。”来人正是林君策的侍从叶君墨。
魏崇礼心中一惊,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强装镇定,问道:“不知是哪位大人?”
“京兆府,林大人。”叶君墨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魏崇礼心中咯噔一下,京兆府……
林君策……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
他强打起精神,跟着叶君墨走向京兆府衙,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忐忑不安。
京兆府衙内,林君策正襟危坐,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魏崇礼走进大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下官参见林大人。”
林君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缓缓开口:“魏大人,这么早便来拜访本官,不知有何贵干啊?”他的语气听似客气,却暗藏锋芒。
魏崇礼浑身一颤,冷汗顺着额头流淌而下……
魏崇礼颤抖着嘴唇,却不敢吐露实情。
“下官……下官只是路过,顺便拜访一下林大人。”
林君策轻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大堂里显得格外刺耳,“魏大人,你我都是聪明人,何必绕弯子呢?本官听闻江家公子对你府上的千金颇为倾慕,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魏崇礼心中一沉,果然是为此事而来。
他硬着头皮答道:“确有此事,只是小女年纪尚幼,婚事还不急于一时。”
林君策”他顿了顿,将手中的玉扳指轻轻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太常寺的账目,似乎有些问题啊。”
魏崇礼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他明白林君策的言下之意,如果他不同意退婚,林君策便会将太常寺的亏空之事上报朝廷。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着说道:“下官……下官明白大人的意思。”
回到府中,魏崇礼将此事告知了苏锦瑶。
苏锦瑶脸色苍白,泪水无声地滑落,却只能默默点头。
方雅兰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与魏崇礼大吵一架,府中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沈氏也满是不解,却不知如何劝慰。
苏锦瑶独自一人坐在闺房中,望着窗外萧瑟的景色,心中一片茫然。
她紧握着手中的玉佩,那是江珩君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如今却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
魏崇礼站在书房门口,听着屋内妻子的哭喊声,心中五味杂陈。
他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前厅。
他要去镇北侯府,他要亲口拒绝这门婚事……
管家迎上前来,“老爷,侯府来人,正在前厅等候。”
魏崇礼强打起精神,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