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尘土,吹得牛车上的布帘猎猎作响。
范翊君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哈出一口白气,搓手时,他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斜睨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熟睡”的邵寻儿,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吕卿君说:“喂,我说,这小丫头睡得跟死猪似的,不如咱们把她身上那点银子摸了,也算是不白跑一趟。”
吕卿君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范翊君的胳膊,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怒:“你这人,怎么老是想着这些歪门邪道!当初说好,要帮她找家人,得了赏钱,怎么,你现在就想把她卖了?她身上能有几个钱?真要做,就不能做笔大的?”
范翊君被吕卿君抓得生疼,连忙甩开她的手,不屑地撇撇嘴:“什么大的?你能变出金山银山不成?我告诉你,做人要懂得见好就收,再说了,谁知道她家人在哪儿啊,要是找不到,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说不定,她根本就是个没人要的野丫头。”
“你!”吕卿君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范翊君的鼻子,恨不得戳到他的脸上,“范翊君,我看你是存心找茬!什么叫野丫头?没良心!我跟你说,这事儿我不同意!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天天对我献殷勤,不就是想娶我么?想得美!”
范翊君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连忙嬉皮笑脸地赔不是:“哎呦,我的好卿君,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哪敢打你的主意,我这不是为了咱们两个考虑嘛,谁不知道你吕卿君聪明能干,我这不是想着,咱们要是在一起,肯定能赚大钱么?”
“哼!”吕卿君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理会范翊君的讨好,她心里明白,范翊君就是个见钱眼开的货色,要不是看他有些能耐,她才不会和他一路同行。
牛车在崎岖不平的路上颠簸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车内气氛紧张而诡异。
邵寻儿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夕阳西下,天边被染成一片橘红。
范翊君驾着牛车,赶在落日之前,进了平襄城。
他找了个破旧的客栈安顿下来,将牛车停在院子里。
“喂,小丫头,该下车了。”吕卿君上前去推邵寻儿,却发现手中一空,她顿时惊呼出声:“人呢?!邵寻儿呢?”
范翊君闻言,脸色大变,也连忙上前查看,空空如也的车厢,仿佛吞噬了所有。
吕卿君指着空荡荡的角落,浑身颤抖,“她…她不见了!”
平襄城内,春风带着些许暖意,拂过街头巷尾。
苏锦瑶到平襄已有小半月,日子虽安稳,但总觉缺了点什么。
她不愿只做个依靠他人庇护的女子,心中燃起一股自强自立的火焰。
恰逢此时,她听闻城中陈家有空置的铺子想要出租,便动了开书斋的心思。
她找到陈家的管事田氏,谈及租金,田氏却摆摆手,说什么也不要租金,只说是看在赵和君的面子上。
苏锦瑶心中虽觉蹊跷,但眼下也无他法,只得表面应允,私下里却写了封信给赵和君,将此事原委告知,并决定先行动起来。
翌日清晨,苏锦瑶带着陶芙儿和叶君墨来到铺子前。
朱漆大门紧闭,门环上落满了灰尘,显得有些破败。
苏锦瑶推开门,一股夹杂着霉味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
陶芙儿连忙打开门窗,让风吹散污浊之气。
阳光透过窗棂,照亮了屋内。
苏锦瑶环顾四周,这铺子比她想象的还要破旧,桌椅板凳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墙角还结着蜘蛛网。
叶君墨看着眼前景象,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走到苏锦瑶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小姐,您何必如此辛苦?您手上那么多银子,何必住在这破旧的铺子里?”
苏锦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卷起袖子,开始收拾起来。
她拿起一块抹布,擦拭着桌上的灰尘,动作认真而仔细。
陶芙儿见状,也连忙帮忙,打水、扫地,忙得不亦乐乎。
三人合力,总算让这间铺子看起来有了几分生机。
叶君墨将最后一个柜子搬到位,直起身子,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他目光随意一瞥,却发现河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有些眼熟的木桌。
他指着桌子,疑惑地问陶芙儿:“芙儿,这桌子是你搬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