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溪晚醒来时天已大黑,月光透过重重树影落下来,让树屋不至于完全看不见,鹿云松坐在门口,背靠着他,听见动静,回过头:“你醒了。”
“嗯。”
虞溪晚撑着被褥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清理过了,太阳穴一圈像是敷了药,冰冰凉凉的。
注意到他的视线,鹿云松解释道:“我刚刚在外面发现了一些宝盖草,就拿回来给你用上了。”
宝盖草可以活血化瘀,虽然对虞溪晚的效果不大,但聊胜于无。
虞溪晚眉心一动,有些意外。
编造的假关系他至今还没适应,鹿云松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不得不说,这人心理真的很强大。
“不舒服?”鹿云松见他神色有异,起身走到跟前,用手探了探额头:“还好,没发热。”
冰凉的手背一触即离,虞溪晚怪异的看了鹿云松一眼,自他记事以来,就没有人跟他有过这样的接触,鹿云松这角色未免适应的太快。
虞溪晚暗暗对比一番,忽然感觉自己被鹿云松压了一头,鹿云松都能这么快适应身份,他为何不能?
思及此,虞溪晚神色一变,看向鹿云松的眼神变得正常多了。
鹿云松哪里知道他心里这些弯弯绕绕,看他没发热,就将一直捧在手中由叶片装好的水递给他:“喝点水吧。”
虞溪晚眼睛一亮,他已经一整日没进水,嗓子正干哑的厉害,这水来的正是时候。
叶片装的水不多,虞溪晚三口就喝光了,嗓子得到浇灌,终于顺畅。
鹿云松又变戏法般掏出了三个果子:“洗过了,吃吧。”
虞溪晚接过果子,丝毫没客气,吃完一个才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你...你吃吗?”
鹿云松摇头:“我吃过了,你吃吧。”
虞溪晚这才没有心理负担的吃完剩下两个,这一天消耗了他太多精力,刚吃完就又开始犯困,他打了个哈欠,靠在木屋上昏昏欲睡。
他在思考,按照他现在和鹿云松的关系,两个人应该一起睡,可这毕竟是他编造的假关系,他是万万不能接受和别人共睡的。
怎么拒绝?
不能太生硬,太生硬容易被识破。也不能太做作,太做作他学不来。
“困了就睡,晚上我守夜。”
“嗯?”虞溪晚惊讶看向鹿云松,他还没开口,这人怎么就先他一步说出来了。
鹿云松对上他的视线,顿了下,解释道:“这林子很广,里面猛兽不少,守夜安全点。”
若是仔细探究,就会发现这话没头没尾,但虞溪晚此刻困倦的很,根本没发现其中怪异,只觉得鹿云松说到他心坎儿里面去了。
有他守夜,自己不用担心安全,也不用跟他睡一起。他心里高兴,笑着说:“那就辛苦你了。”
鹿云松没再接话,坐在门口,看起了夜色。
虞溪晚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没抵住困意,偏头睡了过去。
......
晨光微明,草木宽大的叶片上滚落晶莹露珠,带出些朝露的寒气,虞溪晚缓缓睁开眼睛,懵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所在的地方。
他偏头看了看,没有看见鹿云松,但是能感觉到额头上的药草被人换过了。这药发挥了一点药效,今日不像昨日那样全身无力。
虞溪晚撑着被子缓慢的坐了起来,身上的血液已经凝结,粘连在衣服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捏起衣襟闻了闻,嫌弃的皱起了眉。
鹿云松翻上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瘦弱的男人坐着脏旧被子,晨曦透过树屋缝隙落在他纤长的眼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他的额头上围了一圈黑布,布尾落在白玉似的脖颈上,一半阴影一半凡尘,是仙亦是灾难,怪异又契合。
矛盾体。
鹿云松刚想到这三个字,就看见虞溪晚转头看了过来,声音还带着熟睡后的懒倦:“你去哪儿了?”
他按下心里想法,温声回答:“我去附近转了一圈。”
“有什么发现?”
“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大山深处,要走出去可能要花几天的时间。”鹿云松递给虞溪晚三个果子,有些愧疚的说:“这几天要委屈你了。”
虞溪晚一看鹿云松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这样的人,责任心比谁都强,自己为他受了一身伤,还要在大山奔波,心里怕是自责死了。
他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