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一些,做人中俊杰,禽中鹤首,为她塑金身,为她供香火,让神女的目光真正地停留在她身上,哪怕只有那短暂几息,她甘之如饴。
“接下来该做什么?”雍青问她。
庭院花遮面,树影斑驳落了满身,沈扶摇着黑袍,望着墙头枯萎凋零的凌霄花,幕篱之下的眼眸微微错了神,对她的问话停顿了几息。
她转过视线,“你有没有什么擅长的武器?”
雍青有些赧羞,“没有。”
“即日起,试试哪个最擅长,练。”
那荒凉的□□又成了她常常光顾的地方,只是此番,到底带着不同的心情。
因为时常抬头,总会望见檐顶高处带幕篱背她而坐的神女,似抬头仰望,目光遥落西南方。
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伤,待她欢喜说着自己练成的那一日,眼前清冷的神女启唇,“自去请封罢。”
转到朝臣前,她懂得她的意思。
雍帝将她的命给了她,她便依照约定,保一保雍国将尽的国运。
雍城臣子摸不清她的身份,对她妄加揣测,甚至连不年前道门之中忽地堕魔,人人喊打门门捉杀的沈扶摇都猜过。只是未见幕篱后人,到底不敢确定身份。
她有神力而不为,选择最原始的方法,按照远州的规矩,以一千人骑困杀景国三万大军。
领兵者,正是她,里应外合之军师,是林侍郎之子林沧泱。
没人想到她能赢,在她被点名受命披上那身绒甲,臣子等着她血流战场有去无回,他们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意志,让她在以身入局围困山谷的时候,狭路逢生。
只有雍青自己知道。
当铁枪困她无路,当枪头被扎在右肩,当箭矢偏半寸擦鬓而过,当她快要提不起来手中的战戟时,她心里想的是她清冷的眉眼,不作他想地望着她,说:“你可以的。”
“你的命我看得见。此战,不是你的死期。”
她凭着这股意志,在林沧泱深沉的眼眸下,抵开肩头的枪,提戟插进对方的脖颈,热血喷薄,溅了她满脸。
她立身在低谷,望着谷顶搭起围攻的箭矢,顶着满脸肆意横流的鲜血,笑得像地底爬上来的修罗。
此战她一战成名,名号响彻雍国每一寸土地。
回去之前,她悉心照拂每一位上场的佣兵和他的家属,给予足够的关怀和无虞的生活。
她成为民心所向,名声远在雍帝之上。
景国呈书受降,雍国悬崖勒马,生生辟出一条生路,沈扶摇的话莫不有人敢不听。
这是雍青送给神女的第一份拥护。
她身在城外,并不知城内她翘首以盼的神女,已整整消失三日。
事实上,林池鱼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她眼前最后停留的画面,还是沈扶摇目送雍青前往前线与景国对仗。
四围无光,漆黑一片,她又回到她刚入雍城的那个环境。
“故渊?”她唤道。
没有人回应,也没有熟悉的灵火燃在眼前。
林池鱼静止不动,适应这没有尽头的黑暗。
笼中的“沈扶摇”行动时她并无意识,她偶有意识清醒之时,便很快被发现压制。
她没有意识,本应记不得“沈扶摇”的一切行为,如今却清晰地映在脑海里,仿佛是她本身的记忆。
她既记得她的所为,本应也记得她的所想,但奇怪的是她对笼中这个“沈扶摇”心中想法一概不知,却对“雍青”心中所想字字句句分明,忍不住带入她的身境,替她不忿,替她哀伤。
林池鱼了然,难怪那些被放出去的修士一个个生成自己是雍青,痴痴癫癫。
那她清醒过来的契机是什么?
林池鱼拧眉。
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
不好!林池鱼暗叹道。
但它并不给她反应躲避的机会,正中她的眉心,她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