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何春花讲完,李老头看了几人一眼,见他们都点了头。
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拍着大腿说道,
“我们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吧!”
反正从今儿他们说山上来了人起,他的心就已经乱了。
再说,他觉得何春花的主意向来是好的,所以也没什么好争辩的。
几人商量定,何春花和李满仓一人揣了几个赵氏刚做好的腊肉干菜包子,
又用竹篮装了些草药,叫上戴梦茹一起往山下走。
何春花将怀里那几个包子塞给戴梦茹,对她笑着眨眨眼,
“藏好了,给你爷爷吃。”
戴梦茹眼睛亮亮的,将包子放进怀里,冲她无声的笑了笑。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那些上山摘野果的人已经回了村里。
其实,那些流民刚进村时,着实被村里那些七零八落的白骨吓了一跳。
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村被屠了。
所以晚上很少有人敢在村里晃悠,怕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而且,晚上有官兵四处把守,看管着他们。
所以三个人一路并没有撞见什么人。
到了半山腰,就能看到村里好些地方已经起了篝火。
马上就是见真章的时候了,何春花有些紧张,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哪怕李满仓对她说,“别怕,有我在。”
何春花也觉得不太管用,她并不觉得一个人能强大到和整个兵营对抗。
而且,山上还有那么多亲人,随便他们抓一个走,就能把自己拿捏的死死的。
她们这处只是紧张,山下的军棚里却是硝烟弥漫。
负责这一批流民和伤兵的军头姓陈,此时正在跟负责医棚的谢医官吵得不可开交。
谢医官虽说是军医,医术精湛。
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各种药材已经见了底。
朝廷不仅没有及时补给,还在陆续送伤员过来。
不仅如此,流民里也相继有人得了风寒。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和此起彼伏的呼痛声每天都吵得他头痛欲裂。
而行伍出身的陈军头此时也压力山大。
他好不容易从一个小兵爬了上来,要是流民和伤兵安抚不住,那他这位置也坐不了几天了。
那些伤兵可不是战俘,而是为了新朝廷冲锋陷阵负伤的英雄。
虽说都是些缺胳膊短腿的,往后不需要再上战场。
但若是在他们这里丢了性命,这事儿传出来必然动摇军心,他就是新朝的罪人。
如今战事正酣,药材不充裕他也没办法。
可是这偌大的深山,军医却不想办法去挖草药自给自足,成日里只会逼他。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只认识药材,不认识草药!”
谢医官虽然身材瘦小,气势倒足,一蹦三尺高,冲面前的陈军头大声吼道。
陈军头只觉得眼前这个小老头在故意为难他,
“药材不就是草药,你可别在这儿咬文嚼字了。”
“药材是药材,草药是草药!草药经过炮制才能变成药材,你究竟懂不懂?”
“那你去采草药,然后炮制成药材不就行了,你冲我吼什么?”
“我说了,我只认识药材,不认识什么草药!”
谢医馆气的脸都红了,他跟这莽夫说话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
他师傅教他认的药材,那都是炮制好的。
采药那是药农的活儿,不是他们大夫的活儿。
他们要是天天去采草药,那谁去治病救人?
谢医官越想越气,又听着医棚里那些沉闷的喊痛声,更是烦躁不已,叉着腰就开始不管不顾的骂人。
陈军头虽然年纪比他小上许多,但是他最近实在是焦头烂额。
也忍不住时不时回嘴几句。
两人你来我往,针尖对麦芒,吵得不可开交。
外面把守的士兵听到里面的动静,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何春花几人已经走到了山脚下。
正被值夜的小兵拦下来问话。
秀才那是有功名在身的,无论哪个朝代,这种文化人都是受人尊敬的。
所以这些官兵也会对戴秀才稍微优待几分。
不然就凭他们爷孙俩这一老一小,怕是很难在这乱世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