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好不容易挣来的银子一下花的干干净净,但是李老头依然十分高兴。
对庄户人家来说,有了地,那只要多付出汗水就总会有收获,家里人就饿不死。
土地就是他的安全感,整个下午,李老头拿着那些地契,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
和柳大夫戴秀才一块地一块地的研究,“这块离河近,将来种稻子灌水方便。”
“这块地四四方方长得周正,瞧着就让人欢喜”
几个老头絮絮叨叨大半晌,像得了什么传世至宝一般,直到天黑才舍得让赵氏收起来。
起初霍知雨和戴秀才知道要给他们买地时都连连推辞,觉得自己平白得了好处,羞愧难当。
何春花几人轮番上阵对两人好一番劝,这才把他们那些顾虑打消。
然而,得了地的李老头也就高兴了一晚上,第二天又犯起愁来,
连带着吃饭都开始叹气,“我们人都在山上,新买的二十亩地,再加上满仓原本的四亩,我们的六亩,这总共就是三十亩地,我们可怎么种。”
李老头掰着手指头,细细给几人数起来。
这算是李老头的冲动消费?
何春花心里好笑,喝了口茶,开始跟他说起自己的盘算来,
“那些地荒了两年了,一时半会儿也打理不出来,种春小麦肯定是来不及了。
所以只能一部分留着种水稻,另外一部分种些红薯苞米之类的。”
李老头叹了口气,“即便这样,把地翻出来就得花不少功夫,等庄稼种上了也得有人时时照看着。”
马上就要到二月,翻地这事儿确实拖不得了,何春花心里有盘算,但也知道李老头必然不会同意,所以只得先让他急上几天才能松口。
听到李老头说的话,便劝他,
“再等两天,陈军头还得给村里人发粮种,到时候我们再商量”
正说着,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几人探出头望去,就见大贵扛着个麻袋正往这边走。
见着他,李老头便咦了一声,一边将人迎进去,一边问他,
“你不是要回军营挣军功吗?怎的还没走?”
他们昨天下山登记土地时,听说好些兵官都已经走了,连带着医棚都撤了好些,谢医官也走了好几日。
眼下还在村里住着的,基本上都是陈军头手底下的亲兵,帮着处理一些后续事宜。
所以昨天下山没见着大贵,他们就理所当然的以为他已经走了。
大贵走了进来,将麻袋竖到墙角,这才说道,
“不去了,与其刀山火海的挣军功,还不如多过几年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舒坦日子。”
赵氏将沏好的花茶端给他,笑着说道,
“你可算是想明白了,你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娶妻生子,好让你家里人放心。”
大贵点点头,“所以我前两天回家一趟,把我母亲和弟弟接过来了。”
“嗯?你这是?”李老头心里有了答案,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大贵挠着头嘿嘿一笑,“我们也在这里落了户籍,以后就是李家村的人了。”
李老头愣了愣,又问他,“那你母亲可愿意?”
人都说落叶归根,没有不得已的缘由,谁会愿意背井离乡的换地方生活。
而且大贵一家可不是庄稼汉,听说原先是住在城里的。
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会平白无故的从城里挪回乡下去。
“我母亲一个寡母带着我们两个,在城里也活的艰难,这些年到处给人浆洗缝补的挣些钱也着实不容易,我想着倒不如让她跟着我来这里,好过几年安生日子。”
“我父亲早些年把家里的基业都败了个干净,就只剩一个小院儿我们娘三个住,没什么留念的。
还不如将它卖了到村里置几亩田地过安生日子。
虽说眼下的行情,那院子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但到村里置产业还是足够的。”
李老头了然的点点头,“这样也好,有了地最起码不用为生计发愁。
这山间地头的随便扯一把野菜就能下锅,总好过城里,吃点什么还要花钱买。”
“可不是,我可听说城里拉屎都要花钱。”
这个问题着实有些尴尬,大贵不好回答,只能略微笑笑不说话。
赵氏瞪了大牛一眼,低声斥他,“你天天就是屎尿屁,真是狗嘴里吐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