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阵一阵的颠簸,陈圆圆秀眉微蹙,只觉得浑身一阵阵的疼痛,好像散架子一般。勉强睁开了眼睛,依然还在马车之中,只是身上斑斑血迹,袍子也划坏了。
“这,这是哪啊?”
“天津!”
夏守礼令人讨厌的声音传了过来,车帘一挑,夏守礼笑道:“陈姑娘,你这性子可够野的,直接往车下跳,这可是要出人命的。”
“死了总比活着受罪好!”陈圆圆皱着眉头说道,她本来都心存死志,可是哪知道竟然跳车未死,简直是天意弄人。
“陈姑娘,老夏我也不和你扯淡,一切还是等着忠勇伯处理吧。”
夏守礼说着,就让手下人赶着马车,往城里进。可是城门口里里外外,全都是不断进出的人,密密匝匝,简直就像是过年了一般。
“几天不见,怎么变得这么热闹了?”
夏守礼笑着拦住了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问道:“这位老兄,究竟怎么回事啊,这天津城怎么这么热闹啊?”
“你不知道啊,这两天热闹就没断过,先是安*招兵,然后又是杀汉奸,把好几十个大奸商就在海河边上给剐了。一两银子一片肉,还叫卖呢!”
夏守礼一听,微微点头,这准是顾振华搞出来的花样。
马车里头的陈圆圆也听到了这话,顿时浑身就是一阵发凉,汉奸两个字格外的刺痛了她的心,昔日的如意郎君真的会成为汉奸吗,难道他也会落得万剐凌迟的下场?陈圆圆的心口就像被刀割了一般,痛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候,又有衙役跑了过来,在城门口张贴了新告示。
“各位老少爷们,忠勇伯开天恩了,要放粮赈济百姓,凡是天津的民众,包括十里八乡的,每家可领两担粮食。我可告诉大家,不是谷糠杂合面什么的,全是粳米白面,两担粮食可够一家吃上一年了!”
“官爷,您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顾爵爷杀了那么多汉奸,从奸商家里头拿出来的粮食,当然要分给大家了!”
城门口的民众一听这个消息,全都挤在了告示下面,别管认字不认字,全都死死的盯着,生怕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翼而飞了!
“要说这顾爵爷真是一个好官,不但不要咱们的东西,还给咱们粮食,这样的好官天底下都难找啊!”老百姓纷纷感慨。
衙役也笑着说道:“老少爷们都记着啊,从明天早上开始,四个城门排队领粮食啊!”
“知道了。”
大家齐声答应,有些心急的干脆直接往家里跑,推着小推车,套上马车牛车,全都往天津涌,干脆就等上一晚上,为了两担粮食,什么都值了!
天津城里,不只是这些小民热闹,不少读书士子也都三三两两,聚在了一起,议论纷纷。
方剑鸣和刘文熊等人一边在茶馆喝茶,一边高谈阔论。
刘文熊就撇着嘴说道:“方兄,几天前你还说要投靠安*,投笔从戎呢,可是这两天你看看他们都干了什么,简直连流寇都不如。封锁码头,扣押船只,抓捕商人,挨个凌迟,这哪有一点德政爱民的样子。一个个全都像是从梁山上下来的,就是一群活土匪,我要写文章,把他们的丑行揭露出来,让天下人一起声讨,放任这种祸国殃民的东西,朝廷早晚都要完蛋!”
“对,刘兄说的不错。”其他几个读书人也跟着吵闹起来:“我们读书人就该为民请命,不能眼睁睁看着天津变成人间炼狱,大家联名写折子,一定要让安*这帮土匪知道人间还有正气在,让他们见识铁骨铮铮的读书人!”
方剑鸣品了一口茶,轻蔑的一笑:“诸位,你们写折子,准备交给谁啊?照我说,你们要想为民请命,就该到衙门口,堵着衙门,痛骂顾振华,没有那个公鸡翎子,就不要装老鹞鹰!”
“方兄,你是什么意思?”刘文熊把眉头皱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方剑鸣。
方剑鸣一阵冷笑:“刘兄,咱们相识几年,你一直是慷慨激昂,针砭时弊,着实让人佩服。可是如今那些奸商勾结满清,恶行累累,安*剐得理所当然,你却为汉奸请命,难不成也想同流合污吗?”
“胡说!”刘文熊豁然站起,指着方剑鸣大声的质问:“姓方的,你敢污蔑我的人品,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复社,你不配当一个真正的读书人!”
“方某的确不愿意和一帮蝇营狗苟之人为伍,你还记得周钟吧,他可是崇祯十六年的榜眼,复社的领袖,可是听说已经给李自成当了顾问,还给李自成出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