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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佳人(又名妻子和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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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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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的遗产千思百虑,好像他处理的不是区区几千镑,而是万贯家私一般。当然了,罗杰只要保个人寿险,保到遗嘱规定的二十五岁,就可以不纠缠那些法律上的条条框框。如果他向任何一位律师咨询,也很可能建议他这么做。可是他又不愿意把他父亲缺钱花的事透露给任何人。他外祖父的遗嘱存在民法博物馆①,他有一个副本,他自己认为遗嘱里列的那些意外情况都很明白,合乎自然与常理。在这一点上他理解稍稍有误,但还是处理了这笔在一定时间后归他所有的钱,为的是兑现他对父亲的承诺;另外,也有藏在心里的目的,那就是让老乡绅每天有点事干,好把心思从悔恨和忧愁中解脱出来。他连愁带闷,眼看心智衰弱,头脑迟钝起来。他对那笔钱是这样处理的:“罗杰·哈姆利,高年级数学学位考试甲等及格者,三一学院特别研究生,将可继承财产拍卖给叫价最高者,不论干什么的,是本份行当就行”,不久后又降至“有人叫价就成交”。

① 民法博物馆是伦敦从前处理遗嘱、结婚、离婚等事务的机构

这期间还有一件又为难又苦恼的事沉重地压在罗杰心头。奥斯本,祖宗家业的继承人,将要有个孩子了。哈姆利家的祖宗家业法定传给“合法婚姻所生的男性继承人”。那么奥斯本的“婚姻”是合法的吗?奥斯本从来没怀疑他的婚姻合法不合法——从来没怀疑,事实上,连夺考虑一遍的事也没有过。如果他,这个做丈夫的,对自个儿的婚姻合法与否想得太少,那么埃梅,忠实的妻子,就想得更少了。然而谁能料到不合法投下的阴影会在将来造成多少苦难呢?一天旁晚,罗杰坐在懒懒散散的文学爱好者奥斯本旁边,开始问问有关他结婚的具体情况。奥斯本出自本能知道罗杰要干什么。他并不是不想为妻子讨个公道,让他们婚姻的合法性无懈可击。只是他当时身体很不舒服,便讨厌干扰。有时候他的态度真像是格雷①《斯堪的纳维亚的女预言家》一诗中的叠句:“别吵我,让我休息。”

“还是振作一下,给我说说你们怎么安排结婚事宜的。”

“你多烦人,罗杰!”奥斯本说。

“好,算我烦。往下说吧!”

“我对你说过是莫里森主的婚。你还记得三一学院的老同学莫里森吗?”

“记得。一个大好人,也是个大马虎。”

“嗯,他受了圣职。参加牧师资格考试累坏了他,他就磨着他父亲给了他一两百镑钱,去欧洲大陆旅游。他愿意是去罗马,因为他听说那里冬天很舒适。结果他八月份在梅斯露了面。”

①托马斯·格雷(1716…1771),英国诗人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明白。他上学时地理就不行,这你知道。不知怎么的,他以为梅斯这个地方既然是按法语发音,肯定在去罗马的大道上。有人开玩笑对他这么说得。不管怎么样,我在那儿遇上他反正是好事一桩,因为我决定要结婚,而且要不失时机赶快结。”

“可埃梅是天主教徒吧?”

“那倒是!可你知道我不是。你不是说我会害了她吧,罗杰?”奥斯本问道,在躺椅中坐起来,颇为气愤地对罗杰说话,脸也顿时变得通红。

“不是!我相信你绝不会害她。不过,你明白,要有个孩子了,这份家业是法定传给‘男性继承人’的。所以,我想知道你的婚姻到底是合法还是不合法。我怎么觉得这是个大问题。”

“噢!”奥斯本说道,又躺下休息,“如果就这事,我看你也算男性继承人,我可以像信任我自己一样信任你。你知道我的婚事出自真心诚意,我相信它实实在在是合法的。我们赶到斯特拉斯堡,埃梅抓来了一个朋友——一个好心的中年法国女人——半做女傧相,半做监护人,然后我们便去找市长——法语叫préfet①——英语叫什么来着?我看莫里森倒热热闹闹地玩了个痛快。我签署了那个省的各种文件,也没有仔细看,怕看得细了就不能自觉自愿地签名。这样做事最保险的了。埃梅一直在发抖,我担心她会昏过去。然后我们出城去找住得近的英国随军牧师,在卡尔斯鲁赫,可牧师出去了不在。莫里森轻而易举地借下了营区的礼拜堂,我们第二天正式结婚。”

① 法语中的行政长官。

“那么肯定有必要的登记或证书什么的?”

“莫里森说那些表格全由他处理,填表时他的本行,他理所当然懂。他没有白干,我给他打点了不少。”

“你必须重新结婚,”罗杰沉思片刻后说道,“还要赶在孩子出世前办过。你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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