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导处里安安静静。
可是刘继朗在发抖。他受够了这些大人的冷嘲热讽,他受够了自己所有的行为都要被放大来挑剔,他受够了自己只是不爱念书难道就非要被贴上标籤变坏学生了吗?
「他妈的夏玉婵,你说够了没有?」刘继朗怒吼出声。「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你凭什么这样教训我们?现在是怎样?只是被我听到你们是处女,就要陷害我诬赖我吗?妈的你只是假处女真卖骚啦!」
「你说什么!」夏玉婵气急攻心,才伸手要甩刘继朗一个耳光,方懿蕙却抢先一步狠狠打在刘继朗脸上。
「不准你再说任何一个字!」方懿蕙红着眼,咬牙切齿地说着。
「夏老师、方老师,你们先回去上下午的课吧!」训导主任走过来打圆场。「这两个流氓我来处理就好。」
夏玉婵和方懿蕙气呼呼地走出训导处,一起走出来的还有辅导室的谢老师。「我说,夏老师啊……」
夏玉婵一下子收敛不住情绪,怒目瞪着谢老师。
「这些孩子虽然坏,但是作奸犯科也还不至于,花点时间谈谈聊聊,其实会发现他们还是有可爱的地方。」谢老师慢吞吞地说着。
「喔,谢老师,你是说教育辅导学还是教育心理学那一套吗?」夏玉婵毫不客气地反应。「那些只是曲高和寡的理论而已,对现实一点帮助也没有!」
「可是把他们逼到绝地,对大家都没好处啊!」
「是我逼的吗?是他们自找的吧!」夏玉婵激动说着。「谢老师你整天躲在辅导室里面,大概不知道现在的学生顽劣到什么程度吧?我现在说的是活生生的现实,不是书本里面的理论还是考试的标准答案!」
说完夏玉婵就和方懿蕙连袂离开,不理温吞古板的谢老师。
「唉!」谢老师叹了一口气。在这所学校待了二十几年,从年轻时的意气风发到现在只等着退休,虽然没有以前的积极热情,但是这所学校历年来各种光怪陆离的事情也见识过不少。这个年纪的学生血气方刚却又缺乏足够的判断力,把他们逼到绝地最后狗咬狗两败俱伤的局面也看过几次,只希望这些都是杞人忧天的烦恼而已。
谢老师摇摇头慢慢踱步走回辅导室。
「我靠,你最近越来越变态。」塑胶桌上一杯咖啡喝到过半,带着银框眼镜的青年身穿毕挺合身的深色西装,乍看之下以为是业务员,但是结的领带是深蓝色镶金线,沉稳的配色又暗示着他的工作比较严肃。
「还好吧,跟以前差不多。」桌子对面是一个高中生年纪的少年,大口咬着汉堡,嘴边都是沾酱和菜肉残屑,生菜碎片掉了一桌也不在乎。
「叫你去搞掉那些签赌收帐的小混混,你还唆使人家的小弟去轮奸嫂子,你口味是有这么重吗?」青年翘着二郎腿,啜了一口咖啡又随意搁在桌上,杯内咖啡略微溅出杯子,滴下来的液体和之前的旧渍痕融合一体,也不知道是喝进肚子的多还是这样浪费掉的多。
「我只是杀鸡儆猴而已。」少年把汉堡吃掉,喝了一大口可乐,接着开始抓薯条继续塞进嘴巴。你明明就很喜欢这一套,别假了,少年心里这样想。
「听说那几个小弟还有持续骚扰他们的前任大嫂,搞得那个女的神经兮兮,差点闹自杀哩。」
「蔡诗萍。」
「啊?」
「我说,那个女的叫蔡诗萍。」
「随便啦。」
「现在不算大嫂了吧,我看那个大哥大概也废得差不多了。」
「总之你别玩出人命,你出事我是不会同情你的。还有,不要老是搞这些烂摊子让我去帮你擦屁股。你要知道,你只是我的线人而已,别以为是……」
「卧底嘛!我知道啊!又不是演电影,卧底过来卧底过去的,笑死人了。
反正我烂命一条,能做到哪里就算哪里,不会拖你下水。「
「干,你是在那边帅什么啊?你妈咧?是不用你照顾了喔?」
「拜托,她好手好脚的,会自己照顾自己好不好?」
「最好这是当儿子的人说得出来的话啦!」
「反正哪天我真的出事,还是靠你比较有出息。」
「谢谢,不用。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同情你的,你只是……」
「线人嘛!我知道啊,你已经说了八千多次了,八千多次了啊!你不腻我都腻了。」
「总之混碧海宫八家将,自己注意一点。」
「你在关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