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君熊拓眼眸中闪过几分怒意。
是的,这的确已说明了楚东贵族的态度。
别看『西路军主帅』这个名头颇为风光,可实际上呢?楚东贵族让他熊拓进攻魏国商水邑,这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倘若他熊拓放水,那么,那些楚东贵族便会以此作为把柄,让他错失王位;而倘若他熊拓不留情面,他率军攻打的,也是他私底下的盟友势力。
左右都是他吃亏,哪比得上固陵君熊吾与溧阳君熊盛,跟在寿陵君景舍身边舒舒服服地捞取功勋。
可即便明知这些,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一杯一杯地灌着酒。
忽然,他开口问道:“阿姜,姬润当真放心将韩军交给南梁王姬佐,将寿陵君景舍大人交给韶虎来对付么?……他对此二人可有何评价?”
芈姜愣了愣,解释道:“据我所知,『南梁王姬佐』,是我丈夫的三叔,似乎曾经是阻碍魏王的政敌,后来在内战中战败,遭到流放,流放了十七年……”
城君熊拓闻言一愣,微微皱了皱眉。
对于魏王赵元疲熊拓绝不陌生,那绝对不是一位心慈手软的君王。
然而,作为曾经阻碍赵元瞥晌魏国君主的姬佐,在挑起内乱且战败后,居然没有被暗中赐死,只是将其流放,更不可思议的是,流放十七年将其召回魏国后,又任命此人担任『河内战场』的魏军主帅。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南梁王姬佐,那是魏王姬撇簧岬蒙焙Φ娜瞬牛
『看来似乎并非无名之辈啊……』
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城君熊拓又问道:“那宋地那边的魏军主帅韶虎呢?”
芈姜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宋地的魏军主帅,并非韶虎将军,而是禹王姬狻!
“啊?那又是谁?”城君熊拓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见此,芈姜简单地解释道:“是我丈夫的五叔,也是曾经击败了南梁王姬佐的人。”
『……』
听闻此言,城君熊拓的面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南梁王姬佐(赵元佐),一个曾经与魏王姬莆敌,失败后却仍能存活下来,甚至摇身一变成为一方魏军主帅的人物。
禹王姬猓ㄕ栽猓,击败了南梁王姬佐的人。
皱了皱眉,城君熊拓询问平舆君熊琥道:“阿琥,宋地战场,寿陵君景舍大人的战况如何?”
“势如破竹。”熊琥在回答完后,又补充了一句:“但我并非听说宋地那边魏军的主帅是什么禹王姬猓目前在指挥魏军的,是韶虎。”
“韶虎将军是禹王姬獾淖谖莱ぁ!必陆在旁插嘴道。
“……”城君熊拓愣了愣,随即与熊琥对视一眼,隐隐感觉到有几分阴谋的气息。
良久,熊拓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寿陵君景舍大人的『势如破竹』,恐怕并非如我等所见的那般简单啊……”
“这也只是猜测。”熊琥皱着眉头说道:“景舍大人麾下有号称百万的楚东军队,纵使魏军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百万大军面前,恐怕……”
“但这足以让我投下赌注。”眼眸中闪过一丝冷芒,城君熊拓低声说道:“阿琥,你说我要不要赌一赌?熊吾是嫡子,而我是庶出,若无变故,除非王后那贱人身故,否则我想夺得王位,很难。……我在想,这是不是一个机会呢?万一景舍大人惨败、百万楚东军队灰飞烟灭呢?到时候,楚东贵族凭借什么反抗我的意志?我将继承叔父熊灏大人的遗志……”
显然是猜到了熊拓的打算,平舆君熊琥面露骇然之色,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悄声说道:“万一……万一赌输了呢?”
城君熊拓舔了舔嘴唇,沉声说道:“若赌输了,则你我失去所有,楚西继续成为楚东的附庸;但若是赌赢了……王都寿郢,从此即是你我的居城!”
可能是因为赌注太大的关系,平舆君熊琥紧张地满头大汗,用衣袖擦拭着脑门的冷汗。
但熊琥必须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