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太监冯卢一行人离去的背影,桓王赵弘宣愤然问道:“长皇兄,你为何要收下?”
他无法接受方才的一幕:就算长皇兄赵弘礼并非是王皇后亲生骨肉,但彼此好歹也有三十年的母子之情,如今长皇兄赵弘礼心灰意冷决定离开大梁,王皇后不派人来劝说也就算了,居然还送上盘缠,这算什么?!
想到这里,赵弘宣冷笑道:“看来凤仪殿的那位,是准备大力支持雍王了。”
听着赵弘宣那愤愤不平的口吻,赵弘礼淡淡一笑,摇头说道:“并非你所想的那样,那一日,皇后已经跟我讲得很清楚了,我不怨她。”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一眼宗卫长冯述手中的包裹,惆怅地说道:“她送来了这份辞别之礼,而我也收下了,彼此和和睦睦,不伤颜面,这不好么?事已至此,还能怎样呢?”
“这……”赵弘宣顿时语塞。
的确,正如赵弘礼所言,襄王弘璟已经揭穿王皇后与雍王弘誉才是亲生母子,在这种情况下,赵弘礼还能奢求王皇后挽留他么?
反过来说,就算王皇后出面挽留他,难道赵弘礼就会留下?
在亲眼目睹亲生母亲施贵妃倒在怀中,一边咳血、一边哭求他原谅的那一幕后,赵弘礼与曾经他称作母后的女人之间,早已出现了一条无法弥补的裂痕。
“弘宣,好生经营安邑。”
拍了拍赵弘宣的肩膀,赵弘礼轻笑着叮嘱道:“莫要淡忘你我当初在安邑的那番约定……虽然目前北疆山阳那边有老四镇守,但愚兄还是希望你,终有一日使韩国看到「北疆远征军(北一军)」的旗号便闻风丧胆。”
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位长皇兄,赵弘宣默默地点了点头,半响后,拱手抱拳说道:“长皇兄,珍重。”
“唔。”赵弘礼点点头,随即转头望向骆瑸、周昪,说道:“周昪,好生辅佐你家殿下。……骆瑸,弘宣年轻鲁莽,请你向当年规劝我那样,耐心辅佐他。”
“遵命。”骆瑸与周昪拱手作揖。
此时,大梁方向的官道上,又有十几人快马加鞭而来。
赵弘礼眺望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拍了拍赵弘宣的肩膀说道:“弘宣,替愚兄挡下来人。……愚兄暂时还未考虑到如何与他们相见。”
赵弘宣看了一眼身后方,默默地点了点头。
见此,赵弘礼拨转马首,头也不回地朝着官道远处而去。
在他身后,赵弘礼的十名宗卫们纷纷向赵弘宣、骆瑸、周昪以及几名宗卫告辞,随即护卫在马车左右,缓缓离开。
不多时,从大梁方向赶来的十几匹快马,便来到了这边,原来是陈留施氏的施奋、施亮二人与一干家仆。
“两位止步。”赵弘宣吩咐公良毅等几名宗卫将其拦下。
“桓王殿下?”施奋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远远离开的赵弘礼一行人,又看了一眼挡在面前的赵弘宣等人,倒未愚蠢地询问「桓王殿下何故阻拦」这种傻话,只是一脸叹息地问道:“长殿下……终究不肯原谅我等么?”
赵弘宣摇了摇头,正色说道:“长皇兄并未怪罪或者怨恨两位……”
刚说到这,就听施亮皱着眉头在旁叫道:“事到如今还耽搁这些,快将那位真外甥追回来啊!”
说罢,他拨马便要上前,却被赵弘宣的宗卫杜荐挡住了去路。
在看了一眼施亮后,桓王赵弘宣正色说道:“两位且慢,虽然长皇兄并未怪罪或者怨恨两位,但是,他暂时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两位,或者说,面对陈留施氏……”
施奋闻言沉默了片刻,点点头释然说道:“事实上,我与三弟也不知该如何应对,长殿下无所适从,也不难理解……总之这件事,王皇后迟早要给我陈留施氏一个交代!”
在旁,周昪忽然插嘴说道:“怎么就只有两位,施融大人呢?”
听闻此言,施亮瞪了一眼周昪,表情突然变得十分难看,岔开话题问道:“敢问桓王殿下,不知长殿下往何处去了?”
“陈留。”桓王赵弘宣如实说道:“长皇兄说,他想到施贵妃的故乡看看……”
听完此言,方才脸上仍有怒容的施亮,脸上的怒色稍稍退散了几分,回顾次兄施奋说道:“二哥,要不你暂留大梁,我到陈留去打点一下,终归,陈留家里还不知究竟,我担心会有人刁难长殿下……”
施奋想了想,觉得暂时还是将施亮这个脾气暴躁的三弟支开大梁为妙,毕竟因为前两日雍王弘誉没有出面施贵妃丧事这件事,施亮对雍王弘誉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