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尉氏县的汤舍,携成陵王的举荐信,在宫门前求见陛下。”
在甘露殿内,大太监高和躬身启禀道。
此时,赵弘润正闲着没事在书房内习字,听闻此言,笑着说道:“好家伙,连这条大鱼都炸出来了。”
汤舍何许人也?
这么说吧,朝廷前刑部尚书周焉,乃是前前任刑部尚书汤唯的门生,而汤舍,即是汤唯的弟弟,此人前后担任过大理寺少卿、刑部左侍郎,后来因为身体状况,不得已辞官养病,临辞前推举了前刑部尚书周焉,着实称得上都是刑部遗老、法家的旗杆。
据说这位遗老今年已七十六岁,赵弘润本以为早已故去,不曾想居然还活着好好的,而且还被杜宥那一番隔空对骂给炸了出来。
“杜卿这下麻烦大了。”
赵弘润没心没肺地笑道。
因为论官场辈分,汤舍比杜宥还要高一辈,别看杜宥也已六旬左右,但在那位遗老面前,依然只能是躬身行礼的小辈。
汤舍要是顿着拐杖将杜宥大骂一通,后者还真不好还嘴。
听闻此言,大太监高和笑着说道:“事实上,汤舍已经拜访过杜尚书的府上,最后还是杜大人亲自将那位老者送出府外的,至于那两位在府上是否出现争吵,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据说汤舍后来又拜访了刑部尚书唐铮,听人说,好似是把唐尚书训斥地不轻。”
“哦?”
赵弘润有些意外,摸了摸下巴仔细想想,随即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他原以为汤舍会跟杜宥闹矛盾,但是仔细想想,他此前已将「国立学塾」的教材一事,交给了礼部,而汤舍此番显然是为了使法家发扬光大而来的,当然不会去得罪杜宥这位礼部的长官。
但唐铮就不同了,现刑部尚书唐铮,虽然他并非是前刑部尚书周焉的门生,但也受到周焉的提携,兼之又是法家门徒,汤舍看待唐铮,论辈分就跟看待孙辈一样,训斥起唐铮来当然无所顾忌,谁叫唐铮这个法家门徒,居然对「使法家学术加入国立学塾教材」一事无动于衷,错失了使法家发扬光大的机会呢。
所以说,最惨的应该是唐铮,当真是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只能老老实实挨着。
“嘿嘿嘿。”
在笑了两声后,赵弘润点头说道:“你亲自去,把那位遗老领到甘露殿来。”
“是!”大太监高和躬身而退。
大概过了有半个时辰左右,高和去而复返,身后领着一位发须皆白、手拄拐杖的老者,而这位老者,又被一名目测大概五十岁左右、鬓发也微微有些花白了老人搀扶着。
赵润瞅了两眼,判断那位年纪大的应该就是尉氏县的汤舍,年纪小点的老人,可能是他的儿子或者侄子,反正年纪也是不小。
“两位,这位即是我大魏的君主。”
可能是见这两个反应迟钝,大太监高和咳嗽一声,善意提醒道。
听闻此言,就见那位年纪大的老者颤颤巍巍将拐杖递给搀扶他的儿子或者侄子,想要叩地行礼:“尉氏汤舍,拜见我大魏之主……”
没等他说完,赵弘润就摆了摆手,示意大太监高和将其搀扶住,免去了叩拜之礼。
他真不忍心一位论年纪足以做他祖父的老人向他叩拜。
“老人家不必多礼。”
赵弘润笑着挥挥手,示意在旁伺候的小太监搬来一把凳子,让这个汤舍能坐下回话,毕竟这位老人的年纪实在太大了。
“多谢陛下。”
汤舍谢了恩,坐在凳子上喘了几口粗气,顺便偷偷打量眼前这位年轻的君主。
他乃是魏王赵慷年间的魏臣,在先王赵偲年间告老,虽然称不上三朝元老,但也算是亲眼目睹过赵慷、赵偲、赵润这三代魏国的君主。
赵慷不必多说,堪称魏国有史以来最昏昧的君主,本来那时联合卫国足以抗拒韩国的魏国,被他弄得国力衰退,从此沦落为二流国家。
相比较之下,因为弑父夺位而一直存在着污点的先王赵偲,却是一位中兴之主,兢兢业业二十余年,收拾其父赵慷留下的烂摊子,使魏国逐渐恢复元气。
而现任的君主赵润,那真是比先王赵偲更英明神武的君主,虽然传说脾气比当年的禹王赵元佲还要暴躁,兼之我行我素,狂妄霸道,但不知为何,纵使是讨厌赵润的人,他们也必须承认:有这位君主坐镇魏国,魏人着实心安。
几句寒暄后,赵弘润这才得知汤舍身边的老人,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