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骉看了一眼赵弘润,又补充道:“当然,对于此战有功之士的赏赐,从我户部所得的那六成中给予。”
话音刚落,还未等赵弘润开口,兵部左侍郎徐贯便已露出了不悦之色,沉声说道:“我兵部往年为铸造『六驻军』的军备,亏空巨大,现已无力铸造今年用于更替的军备,几番向你户部申请款项,贵部诸位大人不是随口搪塞便是顾左言他,此番肃王殿下手中这笔巨大钱物,正好可以弥补我兵部的亏空,使我兵部有财力支持军队更替军备……然而范大人,却是打算独吞?”
“……”赵弘润眉梢微挑,瞥了几眼满脸不渝的徐贯,没有说话。
要知道,他有意分给浚水营、砀山营、汾陉塞的军费,其中有一部分其实也要经手于兵部的,毕竟那三支驻军的军卒可不会打造武器装备,他们若想要更换军备,就只有仰仗兵部。
因此,将一部分份额让给兵部,并未出乎赵弘润的意料,赵弘润感到新奇的是,那范骉如何会说出这么一番堪称奇葩的分配方案来。
难道他就不怕得罪兵部?
然而出乎赵弘润意料的是,这位户部左侍郎范骉也不晓得是怎么想的,仿佛还真不怕得罪兵部似的,他在听了兵部左侍郎徐贯的话后,义正言辞地说道:“此番肃王殿下阻击楚阳城君熊拓,并挥军攻打楚国期间,我户部向鄢陵输运大批军备粮饷辎重,耗费亦巨大,至于兵部……据本官所知,浚水营、砀山营、汾陉塞的三支军队,其军备虽是兵部所打造,但其费用,却出自我户部往年的开支,换而言之,此番肃王殿下出征,兵部并无什么建树……不是么?”
『事实上,兵部还是出了两百辆被锁在库房里的战车的……』
赵弘润瞧了一眼兵部尚书李鬻与兵部左侍郎徐贯,见这两位大人面色难看,倒也没有不识趣地将心中所想说出来落井下石。
不可否认,兵部左侍郎徐贯被范骉给问住了,毕竟事实正如范骉所言,在此番赵弘润出兵前后,兵部对于向楚国宣战一事犹豫不决,备战几乎毫无积极性可言,相反户部,却在雍王弘誉的协助下,紧急调动了大批的物资,趁着当时蔡河还未冻结,急急忙忙地运至了鄢陵一带,使得赵弘润有充足的军粮与军备与阳城君熊拓在鄢水僵持。
从这一点来说,户部一口气要走六成的利益所得,虽然份额较多,但也算不上过份,毕竟户部的确是在这场仗中帮了赵弘润大忙,绝对不亚于工部的助力。
问题是,剩下四成利益的分配,就未免也太过于奇葩了吧?
刨除范骉口中他赵弘润的一成暂且不谈,魏天子的两成与东宫太子的一成,这算什么?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魏天子此番有做出什么对战局有利的事么?没有!
而东宫太子弘礼那就更不必多说,给他还不如给雍王弘誉呢,至少后者还协助户部一同帮忙统筹钱粮,调集物资运往鄢陵。
“为何一成归东宫?”赵弘润淡淡问范骉道。
只见范骉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殿下不知,殿下出兵之后,东宫亦殚精竭虑屡屡造访我户部,催促钱粮输运之事,更联络大梁附近王侯……说句殿下不爱听的,倘若肃王殿下当时不幸战败,相信太子殿下也好及时派出援军。为此,东宫可谓是花费巨大。”
『这就是睁着眼说瞎话了。』
垂拱殿内众朝臣们心中暗自嘀咕。
不错,东宫太子弘礼的确没少往户部跑,但他的意图朝中官员谁都明白,无非就是不希望户部落在雍王弘誉手中罢了,论建树,及得上在此之前的雍王弘誉?
可惜有些话,尽管众人心知肚明,却也不好说出口,以免得罪了那位东宫太子,祸及日后。
『原来如此……看来东宫也打算伸手。』
因为昨晚庆功宴上那一曲『肃王破阳城君熊拓兵阵曲』而对东宫太子弘礼稍稍有些改观的赵弘润,眼下心中就像是吃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很是不舒服。
他不由地暗暗摇头,那位东宫太子,太急功近利,实在是太急功近利了!
简直就是『若示好必有所图』的典型例子!
论气度,根本不及雍王弘誉。
看看雍王,人家帮着户部忙前忙后,可曾叫李粱、崔璨这两位与其交好的户部官员帮忙开口?
可问题是,殿内这些官员们缄口不言,而赵弘润当时又远在鄢陵的,他还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除非……
瞥了一眼自顾自批阅章折、仿佛全然对殿内诸人视若无睹的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