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卡拉OK去找女孩,经理说她已经给辞退了。贝贝央了半天,一个女侍应才偷偷把女孩的手提电话号码告诉她。她拿着那个号码,竟然又不敢打。把纸张折迭好,放在银包内,以为这样的举动已经足够令她安心。她也一直没有把这事告诉政。新的学期快要开始了,那将会是她最后一年的大学生活了,这一年该如何好好利用呢?贝贝想坐下来计划一下,她相信把精神集中在学业和与政的感情上,很快就可以把不安的事情忘记。反正她不认识那个女孩,对她的事没有任何责任。是女孩先袭击教授的,没有因由的,被制服也是应得的。加上贝贝没有参与其中。她只是旁观而已。被辞退也是应得的。她只是旁观。这一切和她无关。韦教授的事也和她无关。她不过是他学生的女朋友,不过和他在体育主题卡拉OK合唱过一首叫做〈分离仍忘不了爱〉的情歌,不过在他家吃过一顿他太太做的宵夜和喝过小半杯红酒。她和他无关。下学期也不会选他的课。但,他是她男朋友的老师。但,她打了他。但。她在白色迷你网球裙下穿了深蓝裤。但。她在当天晚上回宿舍也穿上了深蓝裤。小宜的裤。那光,那火,那温度。那羞辱感。
贝贝忽然为大家当晚的行为感到极度的羞愧。纵使那看来是正当的自卫,是没有过火的恰如其分的制服。但那个女孩,被按在地上,露出白网球裙下的腿,和裙下面的裤,就算怎样嘶叫,怎样挣扎也没有用。那是多么的可怕的行为!贝贝看着自己坐在宿舍地上,光脱脱的双腿撑开,V字形伸直。早晨的阳光从窗外投落,暖暖的,把腿间的阴影驱除。她摸摸柔嫩的膝头,想象那种痛,和神奇的光芒。
她是有份的。她不是无关的。
贝贝掏出那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片。打了那个号码。
喂?喂?……搵边个?
我……搵个晚喺卡拉OK打人个女仔。
乜话?……几点呀?……咁早?……
系咪你?
喂!天都未光呀!你唔瞓人地要瞓架!
系咪你呀?
……
你点解要打佢?
……
你样点呀?有冇受伤?我去过搵你……
……
我想讲,我觉得好惭愧。我好似以前一样,我一直都系个咁既人。
你讲咩呀?
我冇帮你。
你系边个?
个女仔真系你?
你系咩人嚟架?你唔使瞓既咩?天都未光呀!
耳膜(1)
曲/词/声:不是苹果
任谁也会感到愤怒吧
关于生存这回事
要试的也试过了
未试过的也绝不想试
下午一个人在家吃CD
小心翼翼结果还是刺伤脚指
努力模仿皱眉和瞪眼
或者任由自己迎头摔倒在玻璃茶几上
结果也无法做成令人害怕的姿态
谁叫你只懂唱歌
或者虚耗言词
除非你的声音够尖
足够震碎整个城市的玻璃
任谁也会感到愤怒吧
关于爱情这回事
要说的也说过了
未说过的也绝不想说
我只想喊破你的耳膜
连同我自己
一起聋掉
耳膜。
清晨五点给陌生人的电话吵醒的女孩。
想不到那人真的会来。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吧,这里那么远,要来也很麻烦,一般人也只会是随口说说吧,怎会真的找来?这不是认真得有点白痴吗?而且,真好像这边放下电话筒,那边门钟就响起来。见鬼!如果是电视台的闹剧,该会引起无聊的笑声吧。掷下电话筒,看看钟,还不过是五六点,天刚刚才亮。不过真的热。八月尾啦,热到早上会给自己的汗淋醒,枕头都湿了一大片,有时还夹杂着在梦中哭过的泪痕。在梦中哭这种糗事,我一直想极力避免,因为日间老扮作酷酷的,晚上却偷偷在流泪,自己想来也没劲。但在梦中的眼泪总是源源不绝,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憋尿的缘故。有时候也会梦到很畅快地撒尿的情况。撒呀撒呀地撒过不停,比真实中的尿量要多和长久,有时还是脱了裤子蹲下在随便一个甚么地方,在大街大巷或者是课室之类的,毫无拘束地尽情解放。尿在下面像开了花洒一样地撒出来,劈劈拍拍地打在地板上的声音特别响亮,还可以看见它逐渐形成一条洪流在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