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丽箐是真正的大楚公主,天家血脉,自幼为楚皇视为珍宝,楚皇驾崩后,其亲哥哥摄政王也没让其受一点委屈。
她,永远都是高贵的那一个。
此时,郑伯爷才真正意识到,公主,并不仅仅指的是一个名头,也指她整个人。
等回去后,这一套衣服,得多做几套。
孙公公向公主行礼后,转身,看向还跪在那里的屈培骆,其一挥拂尘,赵公公亲自端送着一碗艾酒走来,将酒碗递给了屈培骆。
孙公公拉高了声音,喊道:
“一碗,去疾去痛!”
这是楚人的习俗,因为当年的楚国儿郎经常需要听从君主的召唤跟随着皇帝入大泽和山越人厮杀,争夺地盘。
楚人先祖认为艾酒可以驱邪,保佑身体不为瘴气所侵。
跪在地上的屈培骆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一碗,来福来康。”
赵公公送上第二碗酒,酒里泡着红枣,寓意福康。
屈培骆再度饮尽。
“一碗,不舍不离!”
赵公公送来第三碗酒,这酒里,泡着一根头发缠着的石头,楚人先祖出征时,其妻子都会将自己一缕头发裁下绑在石头上让丈夫随身携带,信奉巫文化的楚人相信,若是人战死在外,他们能依靠着这一缕头发所寄托的哀思魂归故里。
屈培骆毫不犹豫地喝完。
三碗酒下去,一个流程走完,孙公公大喝道:
“屈氏子,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要娶的,是谁!”
屈培骆跪直了身子,目光望向前方站着的公主,道:
“公主殿下。”
“皇女下嫁,屈氏子,该当如何应处?”
说着,
赵公公搬出了一尊巫神神像过来,放在了屈培骆面前,这是让屈培骆立誓,这雕像不大,赵公公搬运时也不费力。
“自当护之敬之礼之,今生所愿,唯盼白头!”
孙公公点点头,面色依旧严峻,转过身,面向公主,
道:
“请殿下示下,门槛内,是皇家,门槛外,是屈家。”
这是让公主自己选择。
这是接亲的礼仪流程,其实,都到这个时候了,嫁不嫁,其实早就已经安排好了,毕竟天家嫁女也不可能出现那种上轿或者下轿临时加上下轿钱或者临时加彩礼的这种事。
郑伯爷全程看得津津有味,小六子的婚礼,郑伯爷没赶得上,所以没见过,这次,算是他正儿八经地第一次参加这个世界的婚礼。
有一种上辈子出游时看地方民俗表演的感觉。
不过,上辈子想看,得给钱,这辈子你看,却能收一箱金锭。
这种问来问去的方式,也不让人觉得累赘,毕竟后世就算西方的婚礼,不也要多此一举问一下:是否愿意不论贫穷、生病、困难都不离不弃么。
婚礼,玩儿的其实就是仪式感这种东西,要是跟蛮族一样,直接带着一帮人冲进来将女人抢走回去就上炕,这得多枯燥和乏味啊。
嗯,
等一下,
郑伯爷微微蹙眉,
怎么有种自己骂自己的感觉?
公主抬起脚,跨出了寝宫门槛。
孙公公的脸上当即露出谄媚的笑意,急匆匆地跑下来,主动将屈培骆搀扶起,道:
“驸马爷吉祥。”
屈培骆马上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在站起身的同时递到孙公公手中,孙公公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公主迈出了门,接下来,当即有一群诰命夫人护持,像是先前屈培骆领着一众白马亲从过来时一样,公主也会被簇拥着出去。
这时候,屈培骆不能走在前面,还是得跟在后头。
这是规矩,谁叫你娶的是天家女呢?
公主已经出内院了,郑伯爷此时也收拾起了画板,准备跟上。
屈培骆见郑伯爷拿着画板过来,有些好奇地凑过来,发现郑伯爷画板上画着的,居然是自己,只不过不是用毛笔画的,但却格外逼真形象。
“苏先生这作画之法,是西方传来的?”
身为屈氏嫡子,这见识,自然不会差的。
郑伯爷点点头,道:“是。”
“画得,当真是极好的。”
“还请驸马准我随列左右,苏某打算再画几幅,最后凑一张驸马大婚图。”
“多谢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