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幸灾乐祸,看屈氏倒霉吃瘪很有意思;
有人感慨燕人那位平野伯若是这次没将其留在楚地,要是让他带着公主安然回去,那这声望叠加起来,将难以想象。
郑伯爷每每都蹲在边上,听着他们聊,他们聊得很起劲,郑伯爷听得也很起劲。
可能,现在还只是在楚地范围传播,再过个十天半月,这件事应该会传到燕乾之地去,这注定,是今年开年最大的一件“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事儿。
所以,虽说江虎是个猎户,常居山中,但谁能保证他中途没下过山,没听到过这件事?
若是他听过这件事,那按照公主的自我介绍,暗示性,就很明显了。
只是,郑伯爷并不觉得公主不清楚这一点,她不是傻白甜,她这般说话自然有她的道理。
而且,郑伯爷也不担心公主会反水,她要是想反自己,早在皇室别苑时就能出手了,没必要涮了屈氏和皇族面子后临了这时再反水。
“是的,所以我想请虎哥给我们做向导。”
听到这话,妇人先是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位姑娘会提出这个要求。
郑凡则留意到了妇人发髻上的簪子;
虽说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郑伯爷对这些名贵首饰金银玉器都没什么兴趣和概念,但架不住自己发达后生活条件好转了,使得一些名贵的首饰配饰这类的东西,已经成了家里很常见的东西。
颇有一种溥仪去古玩店的感觉:我没系统地研究过,但我家里这些都很寻常。
这枚簪子,不便宜,而且用料也不是普通的金银。
再加上下粉条时的“豪情”,郑伯爷脚下还有两根粉条段子落在那儿呢,妇人也没捡起来再丢进去。
江虎摇摇头,道:“抱歉。”
这是直接拒绝了。
郑伯爷默默地端起面前盛着水的碗,喝了一口水,他没说我会付银子的蠢话,很明显,这户人家不缺银子,或者说,不是很在乎银子。
公主抿了抿嘴唇,道:“公孙将军可还好么?”
江虎目光当即一凝,妇人则吓得不住后退,撞在了桌子上。
郑伯爷继续喝水,神态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其实他连公孙将军是谁都不清楚。
江虎舔了舔嘴唇,问道:“姑娘,你到底是谁?”
公主没急着暴露身份,反而笑了笑,道:“想当年,公孙氏是虽说不是家大业大的名门望族,和屈氏这类比不了,但依靠着一手驯兽的本事,数代把持着御兽监掌事之职,多少大族权贵为了获得一头名兽而对其客客气气,可称清貴。
没想到,如今却落到这般地步,当真是令人唏嘘。”
江虎没去摸自己的刀和弓箭,只是拍拍手,道:“倒是有趣,没想到我躲藏在这里,也能被凤巢的人给找到。”
“您多虑了,我不是凤巢的人,我家男人,也不是,我们,只是逃人。”
“你以为,我会信?”
公主默默地解开自己的衣服,将自己的左臂露了出来,左臂上还有着凝固着的蜡,但完全可以透过蜡看见里头的火凤印记。
妇人直接惊呼道:
“皇族!”
江虎有些迟疑地看向自己的妻子。
妇人则对着江虎肯定地点点头,道:“是火凤印记。”
江虎眼里露出了思索之色,然后,猛地伸手抽出自己的猎刀,不是指向公主,而是指向郑伯爷。
郑伯爷依旧端坐在那里,神色如常。
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这是专业练过的。
不过,妇人似乎比这个男人,更有见识。
“前日下山,听闻了我大楚刚前些日子刚发生了一件大事,说是一位燕国的伯爷,在屈氏和公主大婚那一日,当着众人的面,劫走了四公主殿下。
真没想到,
鄙人深居大山,居然能碰上大燕的平野伯。”
郑伯爷将碗放下,打开锅盖,看了看,道:
“不知道粉条煮好了没。”
他是不打算插话的,让公主说就是了。
对于如何当甩手掌柜这件事,郑伯爷也是专业的。
“公主………公主殿下。”
妇人先对着公主跪伏下来。
江虎见状,目光里有些犹豫。
公主也无视了江虎,转身,主动伸手搀扶起妇人,道:“敢问嫂夫人何姓氏?”
“罪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