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也就是说,在极为漫长的岁月里,燕国和晋国、楚国和乾国不同,后三者是稳定下来的国家体系运作,而燕国,更像是一个和蛮族王庭一样的战争部落。
只不过百年承平,还没来得及完全消磨掉其骨子里先辈和蛮族厮杀的血性。
朝廷的政令,无比畅通,整个帝国的中枢和官僚体系,在皇帝的意志下,开始疯狂地运转。
同时,
无数良家子自购甲胄兵刃马匹,主动从军,而良家子,向来是质量最好的兵员,他们数目庞大,先开始从各地县衙集合入册,随后去各府各郡进行汇合,宛若一条条溪水汇聚成大河一样,再度输送向需要他们的地方。
他们将成为大军的补充兵员,同时在战场上也会作为辅兵,且训练和整合,在开拔的路上,就有军官开始进行了。
民夫,则更多,因为一场国战下来,后勤压力无比巨大,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为前线提供支撑。
同时,税赋的加收,也已经进行下去。
以前,是寅吃卯粮,现在,真的是开始将税进行提前几年收取了。
各大门大户,则主动开始“毁家纾难”,凡是上的了名号的,都至少得散出一半以上的家财和存粮,否则就是立场不坚定。
轰轰烈烈的战前准备,已经如火如荼。
据说,
姬老六曾茫然地坐在自己户部签押房内整个下午,谁喊他都没回应。
因为善于理财的姬老六心里已然清楚,
这场国战下来,
原本就堪堪维持的大燕财政,将直接宣布破产。
不谈这么多钱粮的投入,
就是这大规模的青壮年劳动力的调动,将他们从原本的生产运作中剥离出来,以此造成的亏空,也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场仗,
只能胜,
不许败。
胜的话,不求能补全亏空了,毕竟这根本就是补不回来的,大燕加上晋地,这么大的疆域这么多的人口,无论伐楚缴获再大,也不可能像雪海关那个小地方一样,靠打仗来算账,做到不亏本还有的赚的模式。
大燕这边的举国动员,已经开始了,同时,燕皇的旨意也开始下达入晋地。
原本对晋地“含情脉脉”的大燕朝廷,在此时,终于显露出了属于征服者的狰狞气息。
各路晋军营开始调拨,同时准许扩充,晋地兵马开始向晋东区域开拔。
晋地各大城以及各大族,则被分别进行了摊派。
燕廷根本就不和你商量,也不会去考虑你的具体难处,
定下的钱粮、人力、以及各种物资需求,你必须满足,否则就是抗旨。
这种做法,颇有一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意思。
这是国战,国战的意思就是压上国运。
我干了,
你随意。
俗话说,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穿上鞋后和那些光着脚的,心态就不同了,小富之家其实是最珍惜这种安稳的,而大富之家,则想着提升门第,以求富贵多代。
而皇室,
帝王,
其实已经到达了一种巅峰。
为何帝王喜欢求仙问道?礼佛拜神?
就是那乾国官家,也喜欢穿着一身道袍在暖房里溜达;
难不成是他们真的一心向道?向佛?向神?
非也;
无非求的是能让自己延年益寿,好在这个九五至尊的位置上多享受几年。
已是人间至尊佛,何需他处觅庙门?
只能说,
燕国是个异类;
其异类的本身,并非是郑伯爷和七个魔王在这个世界苏醒时的位置,在燕国。
有时候,郑伯爷也会不由自主地思量一下,到底谁才是魔王?
和那三位比起来,自己这边,还真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一个军权直接下放的皇帝,将自己的亲骨肉自己的枕边人,视为草芥;
一个自灭满门的南侯,在举族准备迎接门第封王的喜庆当晚,将一切血洗;
一个将自己的女儿送出去,自己的儿子还不明不白的北侯,坐拥大燕最为强大和最为忠心的军力,却心甘情愿地在荒漠啃沙子。
这三人,生在一个国度,站在一起,到底是这个国度的幸运还是不幸?
西直门举剑盟誓那一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