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还仅是“如神在”,并非活人,但宫九素却是真切实在的“祖师”了。
“那……道友是打算将心印传给哪位有缘人吗?”郭岱问道。
“我方才不是说了吗?如果法螺寺有振兴之机,我确实不该随意曝露,但郭道友觉得,宗门传承是仅靠这一道心印能够振兴的吗?如果是这样,那我把心印传给郭道友,这件事由你来做,你觉得能算数吗?”
“毕竟要有人才能算是传承,否则无论是心印还是经书,都不能直接教人修行。”郭岱说道,然后问:“那元道友没想过收徒传法吗?”
“这也算是我加入沥锋会的原因之一。”元金锣言道:“重振传承,要人、要钱,要地方兴建寺庙,要与地方官衙打交道,还要修行同道认可与支持,等我真干起来就觉得,神通法力也非万能。”
郭岱听完也觉得这些事情太难干,宗门传承可不是随便在深山老林里弄几间茅草房,找几个弟子传授道法就算数的。也许久远之前,一些方真门派的起源是这样,但在当今这个世道,这条路根本走不通,除非真有耐性花个几十上百年慢慢培养传人,而这还未必可行。
尤其是像元金锣这种状况,法螺寺作为一个方真门派,门人弟子的流散比罗霄宗更严重。可以说在方真道上,这个门派的传承已经断绝了,无所谓元金锣还有没有隐传守护的心印。
如果元金锣想要在短时间内重振宗门传承,自然要有所依仗。尤其玄黄洲的佛门传承,讲究大乘教化,需要有信众供奉礼佛,这样也能更好聚拢人气、寻觅传人。这样一来,耗费的世俗钱财自然不少,而且也不单纯是钱能够解决的。
罗霄宗能够重振,对郭岱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尤其是见识到黎巾这样的真传弟子,而且还有不知多少正传弟子与道生在玄黄洲各处,以及罗霄宗千百年来的经营布置。罗霄宗重振可以说是迟早的事,这么想来,门人弟子散落才是怪事,关函谷也许就是因此看出崇明君早有安排,隐传守护也在默默行事,所以他本人对罗霄宗重振没有太过担心。
“被尸形蛊师搜刮占有财货必定不少,彩云国光复之后,这些都有沥锋会一份,也会有道友一份。”郭岱说道:“而且经历如此祸乱,彩云国应该也需要佛道修士安抚人心,道友何不就在彩云国留下传承?”
元金锣笑问道:“彩云国向来有蛊师巫医,寻常佛道难以融入,这点我还是明白的。”
郭岱摇摇头,说道:“事情不能这么看。经历尸形蛊之祸,彩云国生还国人,恐怕对蛊师、蛊术等抱有相当惧意,能否在国中再有传承都很难说。此刻更需要有元大师这样的高人来为指点迷津。”
“郭道友别叫我大师,担当不起。”元金锣看向远处的勾肠客,他刚好从养蛊罐子中取出遇风变大的虫兽,吓得周围沥锋会修士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围观又不敢轻易靠近。
“勾肠客不就是彩云国的蛊师吗?家国光复后,难道不做什么国师吗?如果没有他向沥锋会求援,彩云国可能就此彻底沦为死地了。”元金锣问道。
“方才那番道理,就是勾肠客对我说的。”郭岱言道:“还记得我们从先前那处据点里找到的彩云国民吗?他们满嘴当地土话,我们谁也听不懂,还是靠勾肠客解释。谁料对方知晓勾肠客是蛊师后,丝毫不分兽形蛊尸形蛊的差别,发了疯般攻击勾肠客,搞得众人手忙脚乱将那些人弄晕。”
“任谁经历如此灾厄,也不能指望能区分蛊师间的差别了。”元金锣叹道:“其实我们这些自诩正法的方真修士,又有几个了解蛊术呢?见得对方摆弄虫兽,就不加细思,仅凭初见印象,要将蛊师打成邪术。要知道,若无正法正觉,何来外道邪术之说?而正法修行,从来不是凭印象臆测。”
“道友能有这种见地,比当世庸俗之辈好多了。”郭岱说道:“勾肠客反正是打算彩云国平定之后,就不在此地久留了。他跟我说过,与沥锋会同道交流参悟的这些日子,对他蛊术精进大有裨益,说是希望正式加入沥锋会,并且专心改良蛊术……至少也别让人看见他的蛊虫就乱叫乱跑。”
这时勾肠客正指挥着五六只虫兽,它们背上甲壳能够通过勾肠客法力而变化颜色,虫兽在地上排成一圈、变幻色彩,就像南海国都集市贩卖的万花筒,吸引了许多沥锋会修士围观,完全没有最初对蛊师的排斥与忌讳。
“郭道友劝我在彩云国立寺传法,恐怕不仅是为了法螺寺传承着想吧?”元金锣忽然问道。
“有这么明显吗?”郭岱说道:“好吧,我承认我有别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