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的天地灵气就是两岸之间的狂风骇浪,但放眼世间古今,总归是有风浪平静之时。如果舍得花力气、耗日子,可以趁风雨来临之前,先行打造坚固舟楫,待得风雨来到,风浪难侵舟船,却又能轻而易举渡过波涛。
若具体而言,就是要有预见秘境孕育化现的眼界,从而事先布下法阵禁制,同时在灵枢汇聚之初,加以适当引导,使得灵气符合法阵运转,从而打造出适宜栖身的秘境。
说是简单,但等真正去做,就会发现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天地灵气看似平和,但引导不当、积蕴日久,天地灵气就会如同长堤之后蓄势待发的洪潮,就看是长堤先溃、还是洪潮淹过。
如果只是在别处,宫九素说不定还能布置法阵尝试此举,但癸阴泉更为特殊,要真是引导不当,让阴泉轰然爆发,别说静族寨子所处的深山幽谷,恐怕整个彩云国、乃至半个南境,皆会被浩荡阴泉覆灭。
这种祸事可不是区区几千过万的尸蛊兵能比拟的,阴泉所含的极寒阴气本属无形之物,一旦扩散,夺阳化阴,威势层叠累加。就像中境妖祸一般,不吞没方圆几千里地是绝不罢休的。
“这么恐怖?”静安仪吃了一惊,她不敢相信自己祖先居然与这种危险事物共存相处了长久岁月。
“所以我也很好奇,到底是哪位罗霄宗先人,有如此宏图伟略,居然能以山为图,事先布下大阵,化转天地灵气,周旋回流如百川归海,又散为云烟。”宫九素抬头仰望,眼神扫过周围一圈雄峻高峰,巍峨巨阵已是嵌入这片天地,也只有宫九素对罗霄宗法阵有极为敏锐的感应,才发现其中一丝端倪。
静安仪托着下巴沉思了一阵,然后说道:“其实……我们静族先祖,就是罗霄宗女祖静虚的门外别传。女祖静虚派遣弟子远赴南境深山,就是为了镇守癸阴泉,而这一脉传承首领,就是圣女。”
众人闻言皆流露出不同神色。洛八觉得这些都是新奇异闻,好奇之余不敢插嘴多话。白素芝则环抱托胸,同为女子,自己不禁与那罗霄女祖比较起来,却难免叹息。宫九素顶着郭岱面容,脸色微僵的怔在原地,不知道再想什么。
“等等。”唯一开口说话的是勾肠客,他问道:“不对啊,你们静族圣女,以前也是彩云国的圣女啊,没听说过她有什么方真传承。而你们族中兵形蛊的来历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下轮到静安仪不解了,她答道:“这个……以前静族势大,也不止这处寨子,就相当于蚕浦寨之前地位,静族圣女就是彩云国圣女,一点也不奇怪啊。至于兵形蛊,嗯……”
“入乡随俗。”宫九素说道:“你方才提到,静族先祖是罗霄宗女祖静虚的门外别传,那他们得到的罗霄秘传自然不会太多。而来到南境深处的静族先祖,又要立足山林,又要镇守阴泉,自然或多或少要效法当地土人巫蛊异法。
其实兵形蛊一脉,已经与方真修士炼制法器十分相近,估计这也是不同传承交互而成之果,因时因地制宜罢了。倒是圣女传承,应是另有玄机。”
“你是说圣女让癸阴泉消失的原因?”静安仪问道。
宫九素点点头,又问道:“我很好奇,听巴央爷所述,当年战斗激烈,几乎无人生还。你们静族人事后又找不到癸阴泉,如何知道是圣女让癸阴泉消失的?”
“就是当初在寨中养伤的合扬所说,他也是罗霄宗弟子,所言不至于有假吧?”静安仪理所当然的言道。
在场除了勾肠客不了解合炼妖身这桩旧事,就连洛八与白素芝都有所耳闻。宫九素叹了口气说道:“道友有所不知,合扬虽然是罗霄宗弟子,但他后来犯下极大罪过,已经被诛杀了。”
话虽这么说,可宫九素内心忧虑更甚,因为她已经从关函谷那里了解到,合扬当年不仅没死,而且还一直在暗处潜伏,说不定眼下还在某处兴风作浪。
静安仪听到这话,脸色掩饰不住惊疑,但她毕竟在深山幽谷中生活太久,虽有耳闻中境大乱、妖祸横行,可根本不清楚究竟是何种状况,遑论罗霄宗的丑闻。
“对了,不是说除了合扬,还有一名方真修士吗?巴央爷可曾了解他的身份?”宫九素问道。
静安仪摇头道:“其实你别看巴央爷如今打理寨子上下,据说当年在他之前还有不少能人,都曾拜会过合扬他们,可惜陆陆续续都辞世了。关于当年事情到底如何,也没有人能说清楚了。”
宫九素皱眉道:“我观此深山幽谷的水土风貌,不像是瘴疠疫病遍布之地啊?老人居此理应长寿安康才对,怎会只剩下巴央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