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喘着气坐好,这辆车便也开始摇晃着启动转向了。
“怎么回事?怎么不进城了?”
“不是不进城,是门候不让进城!”
“什么?”我诧异不已,一个小小的门候居然敢挡皇帝的车驾?
“那个郅恽,说什么天黑瞧不清人,死活不肯开门。好话说尽,恐吓更是无用……”
“哈,有意思。”我不禁拊掌笑了起来,压低声继续询问,“这个郅恽,是何来历你可知晓?”
“奴婢不知。”
“这样,你让人打听清楚,天亮回报给我。”
“诺。”
陈敏下了车,我靠在软枕上,一边拍着义王,哄她熟睡,一边在车驾摇晃中闭目养神。
晚归的天子御驾,最终绕道南下,走东中门进了城。回到皇宫的时候已是戌时末,我一面关照那些看妇们将熟睡的孩子抱回房间安置,一面急匆匆地往自己的寝宫赶。
“八皇子今天怎么样?”迎面冲出来一个接驾的宫女,我无心受礼,只是焦急地询问。
“殿下白天甚好,每睡一个时辰便醒来玩两个时辰。酉时三刻用了小半碗粱粥,许是想起了要见贵人,哭闹不止,将才喝的粥全吐了出来。之后乳母哄着他睡,他总是不大安静……”
我边听边记,转眼来到寝室,却见灯光昏暗中,乳母正抱着我的小刘荆,在室内来回踱步,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刘荆窝在她怀里,小眼睛紧紧闭着,小嘴含着奶头,却仍在不停地哼哼唧唧地发出不满的哭闹声。
我放轻脚步靠了过去,示意乳母停止唱歌,笑着将自己的一根食指放进小宝贝的小手里。他果然条件反射地五指并拢,牢牢握住了。我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脑袋,在他耳边轻轻哼起歌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歌词唱到第二遍的时候,嘤咛声停止了。小刘荆松开了我的手,小嘴嚅动着咧开,睡梦中的笑靥格外动人。我示意乳母抱他去睡,小声叮嘱:“以后睡着了,别让他叼奶头,这样的习惯不利于他长牙。”
乳母诚惶诚恐地点头,抱着刘荆退下。我急忙又招来刚才那个宫女,细细问道:“刘苍睡了没?”
朱雀卷·第一章 彼何人哉轩与羲 2�郅恽(2)
“天刚暗下,乳母便抱六殿下去睡了。只是他临睡前还不停地念叨着说要等贵人回宫讲故事。他这一整天都拉着奴婢的衣角追问贵人何时回来。”
我长长地吁了口气,直接往床上倒去,“睡了便好。”
以前曾许愿说要给刘秀生许许多多的孩子,直到皇宫里装不下为止,没想到他还当了真。打从生下刘阳开始,我便再没有停歇过。等到建武八年从征陇西后回来,我被勒令禁足,开始只能围着西宫这一亩三分地打转起,子女更是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这三四年间,刘秀亲征蜀中,灭了成家帝公孙述的同时,雒阳皇宫中的郭圣通也接连生下了五皇子刘康、七皇子刘延。
她生老五时,我生小六,她生下老七,我生了小八。看似和谐的后宫,却在这种生育竞争中达到了某种可笑的平衡。
“很累?”一双手摁在我的肩头,一下又一下地揉捏着我肩背上僵硬的肌肉。
我笑道:“上了年纪,自然比不得当年……”
话还没说完,他已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做什么?”我警觉地伸手推他,却反被他抓住双手,分压两侧。
热辣辣的呼吸喷到我的脸上,我笑着扭开头,“老不正经的。”
他腾出一只手来在我全身游走,把衣衫慢慢解开,“身子大好了?”
我瞪眼道:“怎么,还准备要让我再生不成?”
“肤如凝脂,风韵妖娆。”他慢慢调着情,试图将我的性趣也给挑逗起来。
我一边闪躲一边笑啐,“老实交代,你到底还打算让我生几个?没见我现在忙得一点儿空闲都没有了吗?”
他把眼眯了起来,笑起来还是那么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