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本市十年来最大的暴雨来袭,看着十分壮观,只希望不要受灾就好。今天,这章轻松却又紧要,下一卷会请大家回头来看这一章的。PS:今天是高考日,祝参加考试的小朋友们一切顺利。) …… …… 海边鸟声阵阵,码头下水花轻柔拍打,远处悬崖下的大浪头拍石巨响,轰隆隆的声音时响时息。范闲站在木板上,不为陛下热血言论所惑,认真说道:“万乘之尊,不临不测之地,臣再请陛下回京。” “京都有太后坐镇,有陈萍萍和两位大学士,谁能擅动!”皇帝望着大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要夺天下,便要夺那把椅子,首先便是要把坐在椅子上的朕杀了……杀不了朕,任他们闹去,废物造反,十年不成。” 范闲默然无语,心想这位皇帝陛下真是个怪胎,无比强大的自信与无比强烈的多疑混合在一起,造就了此人自恋到了极点的性格……皇帝想玩引蛇出洞,说不准哪天就死在自恋上,问题是自己可不想做陪葬品。 “安之,你要知道,要看清楚一个人的心是很难的。” 皇帝忽然感慨了起来,不知道是在说自己的儿子,还是自己的妹妹,便在这一句难得的感慨出口之后,他的神色间忽然蒙上了一层疲惫,眉眼皱纹间尽是说不出的累。 这疲惫不是他在朝堂龙椅之上刻意做出来给臣子们看的疲惫,而是真正的疲惫,一种从内心深处生起的厌乏之意。 范闲在一旁平静端详着皇帝老子的面容神情,心头不知掠过了多少念头,这是他第一次在皇帝的脸上,看到如此真实而近人的表情。 然而这种真实的情感流露,就如同澹州海港斜上方云朵一般,只是偶尔一绽,遮住了那些刺眼的阳光,马上飘散,幻化于瓷蓝天空之上。瞬间之后,在皇帝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丝毫的痕迹。 剩下的,只是万丈阳光般的自信与坚忍,偶露凡心,那人马上又回复到了一位君王的角色之中。 …… …… 看着这一幕,范闲也不禁有些感慨,喟叹道:“所谓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日里温柔相应也罢了,谁知哪一日会不会拿着两把直刀,戮进彼此的胸口。” 皇帝明显不在乎范闲感慨的对象究竟是谁,只是在这种情绪的围绕之中,回思过往。他望着大海出神微怔,幽幽说道:“世人或许都以为朕是个无心之人,无情之人,但其实他们都错了。” 范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陛下,没有接话。 皇帝缓缓说道:“朕给过他们太多次机会,希望他们能够幡然悔悟,甚至直到此时,朕都还在给他们机会,若不是有情,朕何须奔波如此?” 范闲暗想,勾引以及逼迫他人犯错,来考验对方的心,细观太子和二皇子这数年里的苦熬,皇帝如此行事,究竟是有情还是有病? “便如你母亲……”皇帝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似乎觉得飘出云朵的太阳太过刺眼。 范闲的心微微收紧,细心听着陛下说的每字每句。 皇帝看了他一眼,又将脸转了过去,淡淡说道:“她于庆国有不世之功,于朕,更是……谈得上恩情比天,然则一朝异变,她,以及她的叶家就此成为过往,身遭惨死……而朕,却一直隐而不发,虽则后有稍许弥补,但较诸她之恩义,朕做的实在很少。” 范闲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母亲逝世之后,皇帝忍了四年,才将京都里牵涉此事的王公贵族一网打尽,但是……却留下了几个很重要的人物没有杀,如果说是这是复仇,这个复仇未免也太不彻底了一些。 皇帝幽幽说道:“朕没有说过,他们两人也没有问过。但朕知道,他们的心里都有些不甘,对朕都有怨怼之心……”他的唇角忽然浮起一丝自嘲,“可这件事情朕能如何做?就此不言不语,将叶家收归国库,将叶氏打成谋逆,是为无情。可要替叶家翻案,那太后将如何自处?还是说……朕非得把皇后废了,杀了,才算是真的有情有义?” 很奇妙的是,皇帝就算说到此节,话语依然是那般的平静,没有一丝激动,让旁听的范闲好生佩服。他当然清楚,所谓有怨怼之心的“他们”,说的当然是父亲范建以及院长陈萍萍。 “身为帝王,也不可能虚游四海无所绊……”皇帝平静说道:“若朕真的那般做了,一样是个无情之人,而且整个朝廷会变成什么模样?朕想,如果她活着,也一定会赞成朕的做法。” “她要一个强大而富庶的庆国,朕做到了。”皇帝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坚毅的神色,“环顾宇内,庆国乃当世第一强国,庆国的子民比史上任何一个年头都要活的快活,朕想这一点,足慰她心。” 范闲沉默不语,在重生后的这些年里,他时常问自己,庆国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皇帝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虽然入京之后,对于这一切有了更深切地了解,也终于触碰到皇帝那颗自信、自恋、自大、自虐的心……然而他不得不承认一点,就算前年大水,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