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止回去拿了帽子外套給她,坐上副駕駛,舒澄澄一腳油門踩出去,繞著山道駛向醫院。
霍止還沒見過她開車,沒想到舒澄澄開車很猛,只好說:「開慢一點。」
舒澄澄置若罔聞,仗著晚上車少,肆無忌憚地貼著超速邊緣飛馳,還素質低下地按喇叭,被她超了車的司機從車窗里朝她豎中指。
她就這麼衝進醫院,徑直掛了急診,弄完手續,最後回來看喬衿處理霍止的胳膊。
喬衿不是個有好奇心的人,除了認為霍止長相過分標緻之外,對眼前的一切都沒有什麼想法,她做事很專注,專心處理傷口。
舒澄澄皺著眉頭問:「會影響畫畫嗎?」
喬???衿對她比劃了一個細微的長度,輕聲細語,「還好,要是再深這麼點就難說了。」
舒澄澄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渾身力氣霎時都泄了個乾淨,往椅子裡一坐,吐出口氣。
霍止對喬衿說:「給她點葡萄糖。」
喬衿這才注意到舒澄澄臉色嚇人,去拿了包葡萄糖給她喝,「澄澄,你是什麼情況?」
舒澄澄想說「縱慾過度」,但嗓子太干,沒說出來。
喬衿看到舒澄澄穿著襯衫加睡裙,一副明顯剛從床上下來的樣子,立刻懂了,但見怪不怪,她輕聲說:「哦,不用說,知道了。」
她在霍止無名指上縫了兩針,又問患者:「你的手既然受了傷,為什麼還要泡水呢?」
霍止沒說話,舒澄澄同樣,各自低頭,當沒聽見。
喬衿這才看見霍止穿的也是睡衣,明白了舒澄澄是從誰床上下來的,也大概猜出是舒澄澄捅的簍子,又說:「哦,不用說。澄澄,下次不要對別人這樣。」
舒澄澄在喬衿面前像小學生似的,老老實實點了點頭,「知道了。」
今晚舒澄澄被付寧那幾杯酒折騰得夠嗆,又在醫院裡繳費掛號前前後後跑了幾層樓,眼下徹底熄了火,歇了半天才緩過來,霍止的傷也處理完了,她又開車回家。
霍止先走進門,舒澄澄見他又去浴室,「還要洗?」
霍止去過了醫院,很執拗地認為需要洗澡,走進浴室,打開水。
舒澄澄以前不知道他毛病這麼多,耐著性子舉著花灑幫他沖了涼,又把他送入閨房,叮囑道:「醫生說睡覺不要壓到手。」
她關了門,喝了一整杯水,然後上樓去。
走到二樓中間,舒澄澄在台階上坐下,每根骨頭裡都透著精疲力竭。
大學時舒澄澄酒量比現在差很多,陪客戶喝了酒,第二天也像這樣站都站不起來,只能趴在床上改圖,隔一會就去吐一吐。
喬衿買回粥和胃藥,又問她:「你為什麼這麼拼命?」
她說:「我想蓋房子。」
她剛把霍止騙到手時,一周約會好幾次,有一次去過一座教堂。他們都不信宗教,但是那天下雷陣雨,只能進去躲一躲。
在大雨里跑了一路,兩人坐上長椅,都氣喘吁吁,她把百褶裙角擰乾,然後仰頭看教堂的穹頂。
她知道霍止從小被按著畫房子,像包辦婚姻似的,看著可憐巴巴,於是很喜歡在這一點上調戲他,「大建築師,講講看,這個教堂怎麼這麼威嚴?」
「沒有威嚴,」霍止比了比尖頂傾斜的角度,雙手模擬出一個擠壓的動作,「它只是在嚇唬我們。」
曾經有建築師試圖用尖頂的角度和高度恐嚇人應該縮回森嚴的屋頂下,像螻蟻一樣尋求神的庇護,可是霍止不上套,他把房子的威勢拆開揉碎,像對待一把垃圾。
那天舒澄澄回到舒磬東的家,換了乾燥的衣服,然後試圖把床換個位置,但空間被桌子卡著,於是也要把桌子換開,可是桌子腿是固定的,騰挪不開,她乾脆找來工具,把桌板拆了,又拆了畫架當零件,重新組裝了一張桌子。
舒磬東的那個叫詠萄的女博士生在畫室調顏料,聽到動靜,過來幫她,「幹嘛要折騰?」
原先桌子背對著門,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見她在幹嘛,雖然她多數時候只是在看小說打遊戲或者發呆,但依然感覺那像個受監視的、受懷疑的、總之完全被動的位置。
她只說:「方便偷偷打遊戲。」
詠萄叼著畫筆擰螺絲,「也對。其實按照空間心理,真是這樣才比較好,你以後就知道了,老闆的桌子都正對著門,這樣才能掌控全局。」
她總算把自己的房間安排清楚了,床對著窗戶,晚上可以看到月光,桌子對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