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譏諷意味十足的設計,引起了軒然大波,底下的評論中充滿謾罵和質疑,說這是無神論者對有信仰者的惡意剝削,或者說這是趕潮流造話題的短命設計,也有人解讀說作者意指的是當代宗教界的醜聞,十字架是肅穆的布道,那朵柔美的玫瑰是教皇隱藏的情慾陰謀,營造了一種愛情和信仰交織纏繞的錯覺,但愛情和信仰都脫離不開權力,劍刃般鋒銳的權力傾軋才是這個設計的本質。
可以說全是扯淡了,舒澄澄看得明明白白,霍止分明是在內涵她。
舒澄澄飛快地關了頁面,無聲地罵了一句:「小心眼。」
討厭她的人很多,但被這麼記恨還是頭一回。
再想想也合理,畢竟是初戀。
好在霍止天高皇帝遠,腳下不沾塵,她混在工地和工位,雖然聽他的名字聽得耳朵起了繭,但沒什麼機會再招惹他,只要不再見就可以,或者再見也不會發生什麼,又或者就算發生什麼也不會怎麼樣。
不知道怎麼又會搞得一塌糊塗。
一塌糊塗,從心情到肉體都算不清帳。心情也就算了,可霍止那雙手是她的入門老師,雖然罵過她,但仍舊是瑰寶。
她想站起身,聽到有不急不慢的腳步聲傳來。
霍止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房間裡出來了,站在台階下問她:「你怎麼在這?」
舒澄澄脫口問:「你手疼嗎?」
霍止搖頭,又問一遍:「你怎麼在這?」
舒澄澄如夢方醒,想站起來,用手撐著欄杆,結果腰軟腿軟腳麻,她只能說:「沒事,我坐一會。」
她好像不知道她手指骨節用力得發白,怔忡的樣子很明顯。
舒澄澄剛喝了葡萄糖,不至於虛脫成這樣,純粹是嚇的。
她在擔心他,不只是擔心錢。舒澄澄還不算完全沒良心,這是個新鮮的發現。
霍止進書房吃了片安定,從電腦屏幕里看到自己的臉,神情很輕鬆,他承認自己此刻心臟輕飄飄的。
舒澄澄還是沒站起來,他彎腰用左臂把她夾住,胡亂抱起來下樓。
這姿勢抱得很吃力,舒澄澄沒敢掙扎,「你幹什麼?我要回去睡覺。」
「你上不去,我也抱不動。」
霍止把她放上床,分給她一個枕頭,自己也躺下,拉起被子。
舒澄澄翻個身,試圖離開,他就把她的腰扣住,讓她後背貼住自己胸口,「在這睡。」
她被這麼抱在懷裡,渾身都抗拒,「鬆開,我認床。」
霍止閉著眼,「你成天見朋友,認什麼床。」
她被罵得無言以對。
霍止五指合上她的眼皮,「舒澄澄,睡覺吧,別鬧了。我手很疼。」
他那隻手微涼,一多半裹著繃帶紗布,帶著點藥味。
陳傲之和喬衿身上都經常有這種味道,舒澄澄一向覺得藥味很好聞。
霍止的手指在她眉眼上輕輕合住,她的思緒就真的驀地一空,墜入沉沉的睡眠。
但腦海里有個聲音說不對勁。
第32章 鐘擺(1)
次日天晴,舒澄澄和李箬衡去影立簽了正式合同,離開時才十一點,舒澄澄今天沒見到付寧,感覺有點奇怪,不知道付寧還會不會再使絆子,邊走邊琢磨。
李箬衡斜眼看她默不作聲地撥算盤珠子,看了一路,終於忍不住問:「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舒澄澄說:「有,我早上沒吃飯,我好餓,師兄你能不能請我吃翠華。」
李箬衡跟喬衿結婚早,離婚也早,他每個月給前妻打兩萬塊,但對別人都很摳,只請舒澄澄吃了個十七塊的便利店關東煮。
大學時蹭他和喬衿的飯蹭慣了,舒澄澄也不挑,坐在便利店台子邊狼吞虎咽。
李箬衡靠在一邊接著看她吃,又冷不丁發問,「你怎麼跟霍止搞上了?」
舒澄澄險些被燉蘿蔔燙了嘴,「你少造謠。」
「你少裝蒜,昨天不是霍止來接的你?街口撞了的不是霍止的車?你什麼時候把霍止都勾搭上了?我們混得再差也不至於指望你去要飯,我跟沒跟你說過別跟客戶???睡?」
他說一句就戳她腦門一指頭,恨鐵不成鋼,但舒澄澄當作無事發生,「我沒吃飽,再給我買個包子。」
不否認就是承認。李箬衡有點煩舒澄澄這麼當交際花,但她搞來的好處他也吃到了,一時間十分理虧,「包子?素的還是肉的?我可得把你伺候好,我快惹不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