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霍止看著她,「我信你。」
他的表情不太一樣,眼睛裡全是血絲,眉頭也緊緊鎖著,並不高興。他起身關了窗,開了空調熱風,背對著她慢慢說話,「你喜歡建築,既然喜歡,怎麼會抄,我知道。別在地上坐著,起來。」
舒澄澄終於反應過來了,「……你怎麼在這?」
她坐在地上不動彈,愣在那看著他。但地上冷冰冰的,霍止把她提溜上床,壓著不快,輕聲質問:「我也想問你。譚尊隨口說你一句,你至於難過成這樣?病成這樣,就讓他們都走了?你又睡了兩天一夜,電話也不接,你知不知道?」
他又來接住她了。又是霍止,只有霍止。
她看著霍止,好半天都一言不發,霍止最後垂下目光,抽身要走,「……睡一會,明早去醫院。」
他才走到門口,舒澄澄突然如夢方醒,掙出全身力氣跳下床,向前一撲就往他身上跳,霍止動作很快,伸手接住她,舒澄澄顧不上他肋骨有傷什麼的,把他壓在門上死死抱住他的脖子,臉全埋進他頸窩,用力嗅了一鼻子他的味道。
她渾身抖得像篩糠,聽見自己聲音也在發顫,「謝謝你,謝謝。你真好,霍止,你真好,謝謝你。」
霍止把她放在地上,推她的手停在空中,最後輕輕攏在她後腦勺,揉一揉,拍一拍,「好了,不難過了,行不行?」
他動作很輕,像不太敢碰她,也像主人或者家長疼惜受委屈的小孩和小狗那樣。小孩小狗都行,舒澄澄不在乎了,她緊緊抱著他的脖子不撒手,用力踮著腳,把他的腦袋往自己的高度掰,霍止腰被牽疼了,又不敢碰她,只能稍微彎下腰,「……舒澄澄,幹什麼?」
「別動,別動,霍止,我得親一口。你是不是真的?」
霍止被她推倒在招待所的舊木地板上,目光帶著困惑,不知道她怎麼態度變了。舒澄澄手忙腳亂地趴在他身上,急切地抱住鍾子期漂亮的頭顱,親吻那裡面受了蒙蔽堅定不移相信她的靈魂,想要再說一聲謝謝,誰知她張開嘴巴就帶著哭腔,「謝謝,謝謝。謝謝你信我。」
霍止停頓了足足半晌,慢慢伸出手把她抱住。他說:「信。我信你,一直一直信。」
舒澄澄抓住他的領口撕扯,咬開他的扣子,空調燥熱的空氣升起來了,這次沒人在乎勝負輸贏高下主次,純粹是兩個把所有不甘不服怨恨遺憾拋到腦後的人對那些借磚瓦房屋才能說清楚的愛屈服,舒澄澄嘴唇流血,霍止的喉結也破了,是她高潮時牙齒不小心磕的,她伏在他脖子裡吮吸小伯爵的冷血,又把手伸下去輕摸他腰上的繃帶,霍止一手攥著她的腰,有力堅定地占有,一手撥開她的頭髮,完完全全地認真看她的臉,喘息著問她:「難受嗎?」
舒澄澄腦袋在他手心裡蹭,昏聵狂熱,什麼都說不出來,索性偏頭吻他的手心,咬他的手指,如果不是子期大人太珍貴,她恨不得把他嚼碎吃下去。
霍止按在她腰上腿上的力道都重,透著股不滿,好像不高興她還是她,自己還是自己,她沒化成一個肋骨尖融進他的身體。他翻身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上,舒澄澄渾身皮膚都疼,這一下碰到床,後背像被扎了似的,不禁發出聲小狗似的呻吟,下意識地找到他的手抓住,霍止握緊了她的手指頭,一口咬住她的肋骨,舒澄澄本能地推他,握在一起的手剛鬆開,又被霍止握緊。
十指交叉,她不掙扎了,渾身上下繃緊。
他在把她拆吃入腹。霍止在她肋骨上咬出血時她一聲沒吭,霍止含住傷口吮乾淨血,接著他咬她的腰身,鎖骨,耳朵,她的耳朵特別硬。最後霍止咬她的嘴巴,輕輕重重地吻,口腔里是她自己的味道,血,體液,汗,樹木青草苔蘚味的香水。
她自始至終緊緊握著霍止的手,一聲都沒吭。
她把自己全都交給霍止,這個在命運冥冥的牽引中讓她一步步走到這裡的人。
第二天清早,胃疼停了,她跟霍止扔掉弄髒的衣服,在招待所買了兩件白底紅字文化衫,牽著手上渡輪,並肩趴在船舷邊,吹海風,看海鷗,肩頭在海浪輕柔的翻動顛簸下偶爾相撞、偶爾分離,從夕陽看到天黑,然後下船回江城的東山客。
跟一陣日子前那個預想一樣,她最終還是收起翅膀,安然走進東山客 27 號。
第67章 殺死鍾子期(1)
聞安得的預言成了真,舒澄澄再也沒睡過好覺,於是她開了安定,每天偷偷吃半片,自欺欺人地終於擁有了良好的睡眠。
陳傲之跟她說過「刀背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