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爾蓋沒吭聲,霍止嘆口氣,閉眼入睡之前安慰他:「他說了收起來就行,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霍止平平淡淡、甚至堪稱善良的幾句話,弄得謝爾蓋差???不多大半夜沒睡著。
阿列克謝現在是不會把他怎麼樣,畢竟有以前的關係在。可是安德烈呢?能一直忍受被他壓一頭嗎?今天安德烈可是開始明目張胆地給他難堪了,而阿列克謝什麼都沒說。他如果對安德烈讓步,那以後安德烈就會更頻繁地挑釁他,逼阿列克謝做出選擇。阿列克謝會永遠站在他這邊他嗎?
謝爾蓋又想,但是、他如果不讓步——那麼就像從前一樣,阿列克謝跟他依舊是最穩定的搭檔,如果出力幹活的老三不聽話,換一個就好。
阿列克謝的通訊錄里最不缺的就是為錢賣命的年輕人,安德烈只是其中之一,都不知道是第幾個老三了。
至於謝爾蓋他自己,最近是有點太懶太懈怠,但阿列克謝跟他是多少年的朋友了,他可是救過阿列克謝的命,他只要表現過得去,阿列克謝不會甩了他的。
所以謝爾蓋幹了一天活,現在在勤勤懇懇修補門窗,還在順便看著人質,聽著他們說話。
霍止給雪人裝好了眼睛鼻子嘴巴,舒澄澄摘下帽子給雪人套上,又摘下圍巾,抱著雪人圍在它脖子上,兩個人圍著雪人打扮,忙活得熱火朝天。
霍止朝謝爾蓋喊了一聲:「有沒有棍子?」
他們是不會給他棍子的,謝爾蓋讓他自己進屋拿掃帚。
霍止在廁所牆角找到掃帚,拿著出了門,走出十幾米後,門裡傳來低低的爭論聲——他們這群人沒有一個愛乾淨,從來不會掃地,也從來沒人注意過放掃帚的角落,霍止拿走了掃帚,掃帚後面露出一個隱蔽的小柜子,阿列克謝順手打開櫃門,看見個油桶,打開一聞,立刻揪住了安德烈,叫謝爾蓋也進門,質問那是誰藏的。謝爾蓋跑回去,看到油桶,瞬間明白了,在旁邊煽風點火,說安德烈這是隨時準備偷偷離開,也許是從來都不信任他們,也許是早就打算拿到錢私吞逃跑,總之不是個老實的老三。
不滿忿忿埋在心裡良久,蛀蟲和紅眼怪終於把矛盾鬧到了老大面前。
那三個人不想在人質面前露怯,吵得不大聲,在雪地里聽,嗡嗡的像蚊子叫,可以當背景音。
霍止把掃帚插在雪人身上,和舒澄澄站在門外觀賞勞動成果:胖乎乎的雪人,跟舒澄澄差不多高,戴著毛線帽和紅圍巾,舒澄澄還在它臉上抹了一點紅奶油,雪白的臉蛋子也紅撲撲的,特別可愛,可惜沒有手機能拍下來記錄。
舒澄澄賤嗖嗖地朝門裡喊:「霍老師給你們加一萬,手機給我用一下行不行?」
裡面靜了靜,阿列克謝叫他們回去。舒澄澄凍壞了,縮著脖子往屋裡走,霍止走在她後面,插著口袋笑,「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挨揍了。少說幾句行不行?」
舒澄澄說:「不行啊,你還不知道我嗎?少說一句都能憋死。」
她闖進門烤火,霍止隨後進屋,摘下濕透的手套搭在爐子上烤。那三個人接著開罐頭做飯,好像沒什麼爭議似的。
但挑起矛盾的人心知肚明:秩序已經被打破了。三個人里有兩個希望這筆錢只有兩個人分。
這天晚上,偏僻的小木屋第一次迎來不速之客。
晚上十點多,天黑透了,有個長得像聖誕老人的老頭子敲門,說住他民宿的客人退房了,他來打理屋子,要走的時候經過這裡,結果汽油不夠了,問他們能不能分他一點汽油。
屋裡燈亮著,門也開著,所以他是直接直接站在門口敲門的,裡面三個毛子,兩個中國人,都回頭看著他,各有各的緊張。然後老頭子看見放在床上的手槍。
俄羅斯新聞里常有金毛大爺扛獵槍跟黑熊幹仗的離譜事件,讓人對這個國家有一些誤解,以為滿大街都是帶槍的毛子,但其實當局對手槍的管制相當嚴厲。屋子裡的五個人看起來像拼團旅遊的年輕人,但有了這把手槍,性質就大不一樣了。
老頭子腦子很活泛,不想惹事,聽安德烈說沒有汽油,立刻走了。
安德烈抽著煙,等人走了幾十米,慢吞吞站起來,拿起手槍往口袋裡一揣,就要開門出去,往常懶惰的謝爾蓋今天卻不甘示弱,說了聲「我去」,把安德烈拉回來,自己出了門。
謝爾蓋打定決心要壓著他。安德烈站在門裡,臉色獰厲。
過了好久,外面傳來一聲槍響。
舒澄澄差點就忘了這些人手上全是人命。這時想起謝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