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瑤點點頭,往他手裡遞了銀子,小二笑著接過,道了謝便離開了。
屋裡很安靜,時瑤打開門,就看見鄭清言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小二挺負責,將他原本髒污的臉擦拭乾淨,額頭的傷口也簡單地敷上了藥。
床上的人看向時瑤,微微一怔,他聲音嘶啞,「是你救了我?」
時瑤點頭,「是我。」
鄭清言神色複雜,低著頭,「為什麼,明明我喪盡天良,之前還差點殺了你的朋友。」
「原來你都知道啊,」時瑤看著他,聲音平靜,「明知故犯,牽連那麼多無辜的人死於非命,我覺得你並不是個糊塗的人,為什麼會甘心毀了自己的大好前途,你姐姐在地下,又如何能安息。」
鄭清言頭腦聰明,如果科考入仕途,一定能有所成就,可他偏偏誤入歧途,毀了後面的半生。
這是時瑤想不明白的地方,鄭清言怎麼會想到幹這麼荒唐的事。
記憶里那個書生秀氣的少爺,似乎不久前還邀請她和他一起去廚房,偷吃府里新來的大廚所做的糕點。
那時的她曾打趣鄭清言。
「你是鄭府的少爺,為什麼要偷偷來廚房偷吃點心?」
書生稚氣的鄭清言蹲在灶台旁,很心虛,「噓,小聲點,我最近換牙,姐姐不讓我多吃,可是林大娘做的點心實在太好吃了,我忍不住想再多吃幾塊兒。」
他眨了眨眼睛,「時瑤你怎麼還打包,這幾塊兒不夠吃嗎?」
「我是夠了,但是我想給阿禮帶幾塊兒,他最愛吃甜的。」
鄭清言點頭,「南遲禮他最近好像很忙,總是一個人出府,時瑤你跟我說實話,你們倆是不是斷袖,總覺得你們看著不像簡單的朋友。」
「……不是斷袖,」她敲了下他腦門,「我和阿禮就是簡單的好兄弟,鄭清言你別瞎想學壞了,你姐姐要是知道你因為我倆開始思想不端正,我和阿禮的工錢怕是要被剋扣了。」
鄭清言吃痛地捂著頭,小雞啄米地點頭,「你放心,姐姐不會知道的,不是不是,我是說我沒有學壞,我肯定是喜歡姑娘,不喜歡男人。」
「不過話說,最近晚上我總是做噩夢,夢到有人掐我,我差一點就被掐死了,太真實了,幸好有你和南遲禮在,我還是很有安全感的,你們放心,我一定好好念書,以後考取功名,帶你倆去京城吃香喝辣。」
「……那噩夢你別當真,都是假的,好好讀書,你這聰明的腦袋瓜以後肯定前途似錦,聽,外面好像有人來了,別說話了,我們先藏起來。」
……
回憶起三年前那段悠閒又有趣的時光,時瑤看向鄭清言的目光,又夾雜深深的惋惜。
這小子現在實在太不像話了。
說到鄭清婉,鄭清言不太對勁,散發遮住了他複雜又驚恐的眼神,像是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
他抬頭看向時瑤,聲音干啞,一字一句。
「求求你,幫我救出姐姐。」
時瑤
愣住,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姐姐她不是已經去世了嗎?」
鄭清言抿唇,捏著被子的手緊了又緊,他從床上下來,還沒站穩,整個人就跪了下去,十分狼狽。
「姐姐的屍體被人從土裡挖了出來,放在了一處府宅的密室……衣衫不整,受盡恥辱。」
鄭清言指甲幾近陷入皮肉。
「而那個人,就是百姓們稱讚不已的四皇子周子恆。」
「什麼?!」
時瑤神色震驚,不可置信,「你說周子恆?」
她聽到了什麼,那可是世界男主!
挖墳刨屍體這種事情,也只有南遲禮做出來,她才不會吃驚。
可世界男主周子恆干出來,那可就驚悚了。
誰都能崩,唯獨世界男主不能崩啊!
知道時瑤不信,鄭清言苦笑,將深藏已久的陳年舊事說了出來。
三年前,鄭清婉因為周子恆離開,鬱結於心,得了場大病去世,得知真相的鄭清言將鄭清婉安葬好後,就放棄了考官入仕的前途,計劃著去京城發展勢力復仇。
但鄭清言不知道的是,周子恆竟然在他離開揚州後,偷偷回到揚州,將鄭清婉的屍體挖了出來,又讓人重新恢復成原樣。
鄭清言一直以為姐姐安葬在揚州,直到被周子恆抓回去,不久前周子恆將他帶到了鄭清婉的屍體前。
鄭清言永遠忘不掉周子恆將他姐姐放在冰棺中,為了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