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沉默一直持續到他們爬到了第四個塔樓,道路漸漸變得陡峭。焦棠的呼吸急促,她沒做過這麼大的運動量,倒是齊禮不緊不慢,呼吸依舊平穩,他步伐沉穩,人也冷靜。
焦棠抓住旁邊的鐵鏈子喘息,看向山下漸漸多起來的爬長城人群,距離太遠,人們變得渺小起來。
「累了?」齊禮微沉的聲音響在風裡,依舊是那樣冷淡。
焦棠仰起頭看去,他穿著最簡單的休閒黑色t恤,牛仔褲勾勒出筆直的長腿,簡單耀眼。他身後是廣闊的天空,天已經開始泛藍了,雲被風吹開,高遠遼闊,一望無際。他站在天空之下,頂天立地。
他的目光很平靜,沒有嘲弄也沒有刻薄。他們對視了差不多有一分鐘,焦棠心裡燥熱起來,連帶著身上也熱。
齊禮邁開長腿走來,把手遞給了她,「牽著。」焦棠壓著狂跳的心臟,裝作自然的樣子,拽住了他的手指,悄悄仰望著他。
齊禮放慢了腳步,拉著她一步步往上走。他們的手心緊密貼在一起,又熱又潮,可誰也沒有放開。她感覺到齊禮手心的熾熱,齊禮手指很長很有力量,他的手很大,完全包裹住了她。
風吹著焦棠的衣服,發出聲響,她心跳的快瘋了。
他們不是第一次牽手,可是第一次牽這麼久。
他們爬到了第六個塔樓,齊禮停下來看天邊。依舊沒有鬆開她的手,他臉上也沒有表情,只是下頜緊繃著,顯出一點嚴肅。
天邊漸漸變得清澈,純粹的湛藍。
他們的最後一場表演也是藍色主題,齊禮定的妝造。原來是天空的顏色嗎?焦棠沒有特意看過日出,她站在齊禮身邊,希望這一刻再漫長一點。
焦棠不敢動那隻手,她覺得手被封印了。
太陽從遙遠處趕來,翻過山爬過嶺,終於是登了台。他們站的地方不是看日出的最佳位置,可那天太陽是真的美。
熾熱直接地曬在身上,天空是空透的,太陽是白色。
齊禮沒有繼續往上爬。
下山時,齊禮依舊拉著她的手,沒有鬆開。
他們在肯德基吃早餐,齊禮才鬆開焦棠的手。早晨的肯德基沒什麼人,出餐很快。齊禮去拿餐,焦棠摸了下被他牽了一路的手。手背上汗津津的,手指發麻,牽太久了。
齊禮站在點單台前,身形高大的特別有存在感,又帥又高。店員是個女生,一邊給他餐一邊看他。
焦棠的耳朵又燒了起來,她在齊禮轉身的時候,移開眼看窗外。
太陽斜到對面的半山坡上,把世界一分為二,一半金色一半暗。
齊禮走回來把熱牛奶遞給她,他也喝著一杯牛奶,敞著長腿坐在對面懶洋洋地靠著,扭頭看了眼窗外,似隨意問道,「你幾號開學?」
「我下午去學校。」焦棠的心高高懸著,她捧著牛奶很輕地吸了一下,她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她有點不敢看齊禮。
「你讀哪個高中?」齊禮的長腿橫到焦棠這邊,幾乎碰到了她的腿,可他沒直接碰,他就那麼懸著。
焦棠倏然抬眼,接觸到齊禮俊美的眉眼,又垂下眼。
「看什麼?」齊禮終於是把那條腿倒下去了,貼到了焦棠的腿上,姿態倦懶,語調慢悠悠的,「我是十六中的,今年高三。」
十六中啊,離成華不遠。
「我成華的。」焦棠咽下那口牛奶,不敢動,她感覺自己被齊禮那條越界的腿給定住了。
那條腿霸道地入侵了她的地盤。
這桌子怎麼這么小?
空氣靜了幾秒,齊禮端起桌子上的牛奶掀開了蓋,喝了一大口,咽下時帶動他的喉結滾了下,他往後仰了仰,收起了腿,淡道,「重點高中。」
成華高中,b市排名前五的重點高中。
焦棠隱約覺得氣氛變了一點,但不知道哪裡變了。她把半杯牛奶喝完,打開了帕帕尼咬了一口,裝作自然地看向齊禮,「你打算考哪個大學?」
齊禮長手搭在桌子上,抿了下唇角,他仰頭喝完牛奶,放下杯子拿起帕尼尼漫不經心咬了一口,問,「你打算考哪個大學?」
焦棠跟他不一個專業,這個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之前席宇問她是不是學音樂的,她當時怕被趕出隊伍,胡亂應了。席宇和齊禮都以為她學音樂的,齊禮要是知道她撒謊,還會對她好嗎?
她和齊禮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交集很少,音樂是少有的交集。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