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禮不講道理。
少年時,焦海峰警告她和焦司純,讓她們不要學音樂,以免變成瘋子。
焦棠學了音樂,找了個音樂人男朋友。
她不知道她和齊禮誰更瘋。
下午齊禮在桌子上對她說,「你就是完美。」
焦棠就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
這首歌是她送給齊禮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也是送給她自己十八歲的禮物,十八歲那年,也是她最幸福的一年。
沒有人能永遠停在十八歲,可她希望那一刻能定格。他的十八歲,他們在同一間房子裡吃了年夜飯,彈了吉他唱了歌。
焦棠的十八歲,他們躲在衣服下面接吻。焦棠雖然沒有跟齊禮求證過,可她感覺那晚上他們肯定有接吻,畢竟第二天她醒來,嘴唇無緣無故紅腫。只是他們都沒說,沒有人提是誰主動,沒有人提誰先親了誰。
齊禮換了一身白色運動裝下了樓,他身形高大步伐凜冽。走進來後隨手關上音樂室的門,落下了百葉窗,拉開椅子坐到了焦棠對面,抬眼沉靜黑眸注視著她,「需要給你配樂嗎?」
「不用,你先聽聽。」焦棠仿佛回到了2018年春節,齊禮就坐在她的對面。
焦棠改了曲調。
她垂著眼緩慢彈著吉他弦,她如今吉他用的非常好。她的主樂器都變成了吉他,她抿了下唇,在緩慢而悠揚的曲調中唱出了歌詞。
齊禮往後仰靠著,靜靜看著她。
她前半段用的是過去的歌詞,後半段加了一段。
「時間過去了很多年,我們走過了無數個冬天。曾經的少年,丟了無畏,失去了勇敢。陷入塵世,渺小可憐。」
她的聲音揚了起來,她也揚起了頭,她看著齊禮,清冷的眼堅定,「世界不能如願,我們沒有法力無邊,如此平凡。」
「時間流轉,風揚起了帆。」
「不再少年的少年撿起了勇敢,一往無前。」
「冬天過去是春天,春天迎來了夏天。」
「生命如此短暫,每個人都會走出時間。」
「何不勇敢!撿起丟失的昨天。」
高音之後,再次落入平靜。
「總以為長大遠在天邊,一步兩步便到了眼前。」
「我們會不會法力無邊?我們能不能把世界握到手心之間?我們勇敢能不能如願?我們會不會落進蜚語流言?」
「沒有答案。」
「一往無前,打不敗的是勇敢……」
聲音落下那一刻,滿室寂靜。
焦棠也在平台上發過不少自己寫的歌,成績都平平。沒什麼出圈的曲子,她也給圈內人寫過歌,都沒有取的很好的成績。
焦棠覺得自己的人生,總體就是一個平平無奇。
齊禮十八歲那年,她唱完丟了吉他就跑。
如今,她唱完還不能丟吉他跑路,她看著齊禮的眼,忐忑問道,「行嗎?」
齊禮靠在椅子上,睫毛停在眼睛上方,黑眸里翻湧著看不懂的情緒。漫長的沉默後,他嗓子動了一下,坐直凝視焦棠,「能拿金曲獎。」
焦棠忽的笑了起來,她彎著眼睛,睫毛微微地潮。
齊禮看著她,語調慢沉,「你當時還說了什麼?天才,創作天才,了不起。我此刻的心情,和十年前的你一樣。」
十六歲的焦棠對齊禮說的話,他原版給搬過來了。
寂靜的音樂室熾白燈光靜靜亮著,焦棠耳朵有些熱,坐直往後靠了一些,把脊背貼到椅子靠背上,「我臨時換歌行嗎?」
「第一場個人秀是展示個人,台上換歌都行,唱你想唱的。」齊禮嗓子還有些干,他感覺到剛才靈魂最敏感的地方被焦棠碰到了,那種讓人戰慄的瘋勁兒久久不落,他渴望的就是這樣的時刻,靈魂碰撞。
這世界上只有一個焦棠,高級的,漂亮的,偉大的,她充滿了驚喜,她獨一無二。她在齊禮荒蕪的人生里開出了花,是刻在他靈魂里的心上人。
齊禮起身,走向鋼琴,「我陪你再試一遍,確定下來旋律就通知樂隊。明天下午正式錄製,還有時間,上場前能把曲子做出來。用這首,一定贏。」
用這首,一定贏。
這是最高的評價。
焦棠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瘋狂了,好像回到了曾經那片廢墟,他們在黑暗裡磕磕絆絆的順旋律,一遍遍試配樂。好像回到了新歌手時期,齊禮每次寫歌都先拿給她看,他們一起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