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仔細想想……來這裡這麼久,自己得到的所有照顧與善意,居然都是來自時棲的,即便他還做過傷害時棲的事。
「之前在廚房我確實是故意想要搶你的位置,還有之後在船上跟沈聽澤……」
比起遊刃有餘的沈聽澤和顧庭柯,夏鷗顯然很不擅長道歉,聲音生硬得像是冬日屋檐一碰就折的霜花,但是他一條一條把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全都擺出來一遍,最後又道:
「我不知道你之前有個賽車手朋友,對不起。」
「這些事我本來也沒有很在意,」時棲說的是實話,夏鷗把他擠出廚房他簡直恨不得送面錦旗,「你不用往心裡去。」
不過夏鷗顯然沒信,畢竟時棲身上還穿著顧庭柯的襯衫。
「至於顧庭柯——」
他說,「他今天已經和我說清楚了。」
夏鷗想著表白這個事還得人家親自來,免得自己弄巧成拙,於是只道,「我難受跟他沒關係,你不用介意的。」
比起對一個剛見面兩天的人,當然還是多年的前男友更有真情實感,他只是不想再往鏡頭外透露多一點點的脆弱。
「好吧,我解釋完了,」夏鷗扯扯嘴角擠出一個笑來,「你顯然要是想怪我罵我我是不會還口的。」
他偏過頭,很生硬地說:「想嘲笑我也是可以的。」
「嘲笑你什麼?被人甩了,我要笑也笑那個小白臉渣男吧。」
時棲說著往旁邊的單人沙發上一坐,長腿一蹺,手指搭在扶手上。
他這套動作太過流暢,很像是劇里某個幫派開會時的老大,或者什麼氣定神閒的紈絝少爺,總歸跟清純學生四個字是不搭界的。
但猶豫時棲接下來的話,以至於夏鷗幾乎忘記了這件事——「要真是說嘲笑。」
「有件事,你確實挺傻逼的。」
夏鷗沒想到他真的罵,眼睛都不紅了:「什麼?」
「你為什麼需要靠另一個人來證明自己?」時棲說。
「把希望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愚蠢。」
「找一個比他更好的人,就能讓劈腿的渣男後悔到痛哭流涕嗎,然後呢,他哭著跑來跟你複合,你是不是還打算同意啊?」
時棲的語氣很兇,好像之前藏在窩裡的小貓突然長了牙似的。
夏鷗似乎被他罵住了,愣愣地沒有說話。
完蛋,之前幫葉瀟那群傻逼處理感情事情太過熟練,以至於下意識觸發連續動作了。
好在攝像沒在,夏鷗又是個紅方的,時棲乾咳兩聲,打算為自己找補回來。
他清楚夏鷗這樣驕傲的人,可能只是咽不下被甩的那口氣,時棲剛從顧庭柯那獲取了一些誇人的技巧,於是現學現賣道:「你明明本來就很優秀。」
「這件事只需要自己證明給自己看就行了,管別人幹什麼?」
怎麼會有人能同時在罵人和安慰之間切換得那麼快,但是又絲毫不讓人覺得違和呢?
夏鷗望著時棲那張過分漂亮的臉:「我……優秀?」
「是啊,」時棲點點頭,這件襯衫確實很襯他,連領口處都做了細緻的剪裁,鎖骨線條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夏鷗聽到他認真道,「你長得好,身材好,又是很厲害的設計師,最關鍵的是你勇敢又有執行力,敢講敢做,這是很多人都沒有的品質。」
就像是評價沈聽澤的花茶一樣,時棲誇起人來一向很具體,嗓音是讓任何人都覺得如沐春風的舒服。
夏鷗注視著他那雙在黑暗中依然明亮如寶石的眼睛,半晌,忽然輕輕地扯了扯嘴角:「你說得對。」
「我在意那個傻逼幹什麼。」夏鷗將杯子往桌上一放,「讓每個人都能自由、輕盈、拒絕定義和裁剪成別人想要的形狀。」
「分明這個才是我設計的初心。」
「謝謝你。」
手中的杯子被放下,夏鷗望著時棲的眼睛,跟著彎起嘴角,露出了他來到這個節目之後,第一個明艷的,真心實意的笑容。
時棲向來是對這些摻雜真心的煽情場面無感的,扭頭正要離開,夏鷗忽然叫住了他——「時棲。」
他忽然道:「我還有一件事。」
時棲轉過頭,他以為夏鷗還要跟他解釋一堆亂七八糟的情感關係,沒想到這人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直起身子,絲綢睡袍滑落出一大片雪白的肩胛,畫筆一樣細細勾勒出從腰到背的性感曲線。
夏鷗望著時棲那張比他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