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沛捏著腰帶盒子進門,一眼看見媳婦捏著酒杯,趕緊躥到桌邊搶下,「我都不喝酒你還喝呢?看見擺著你就饞了?」
秦冬陽爸杯都端起來了,不明所以地看著侄子,想不通他今天怎麼總是喜怒無常。
秦冬陽驀然記起他哥之前提過的「備孕」,脫口就道,「嫂子不會有了吧?」
「啊?」他媽一下蹦了起來。
肖非艷鬧了個大紅臉,「秦大沛你咋呼啥呢?八字沒一撇的事情。」
「那也不准喝!」秦大沛難得對她強硬,「小身板子都快被工作累毀了,還不養著點兒。
說畢他把酒杯放下,回臉對自己二叔笑,「我也養著點兒。二叔你自己意思意思行不?」
秦冬陽爸媽在這幾句話里琢磨出點兒意思,總算當了一回明白長輩,「行!本來也不是啥能喝的人!年輕人是得知道保養,尤其是非艷,工作太忙了,身體重要!今兒都是自己家人,吃吃菜嘮嘮嗑挺好。」
秦冬陽仍狐疑地打量肖非艷的肚子,肖非艷回手拍他一下,小聲地說,「有那麼快?你哥要瘋你也跟著。」
秦冬陽這才嘿嘿兩聲不再問了。
秦大沛把腰帶盒子遞給他說,「我跟著挑的,你系上看看。」
秦冬陽拿出腰帶,當著家人的面替掉舊的,覺得果然好看,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地說,「回頭野哥過生日什麼的哥也告訴我一聲。」
秦大沛隨手就把舊腰帶丟到垃圾桶里,嘴裡淡淡地說,「跟哥哥們不用平來平往,不然年紀大的反而有壓力了!」
「哎?」秦冬陽忙去撿,「還好好的,幹嘛給我扔了?」
「不有了嗎?」秦大沛又伸手奪,「小孩子家的這麼愛留東西,斷舍離懂不懂?」
「不是……」秦冬陽搶不過他,有點兒著急地道,「挺新的斷啥啊?這也是你給我買的……」
他爸伸手拽過去了,「給我,我用。」
哥倆這才不撕扯了。
秦大沛伸手點點弟弟腦門,「除了媳婦,一切都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記住了。」
「你是成功人士?」肖非艷立刻道,「那麼多的箴言?吃飯得了。冬陽都是執業律師了用聽你的?哦,對了,那個家暴案怎麼轉給你們了?」
秦冬陽聽嫂子問起這事兒,不好明說林巍是要替她報仇,遮掩地道,「挺奇怪的。」
兩人自然而然地嘮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秦大沛也似忘了之前的不愉快,認真地勸二叔二嬸吃菜。
林巍回到毛坯房後又捋了一遍張言女兒從她父親那裡打聽來的情況,因為不懂上市公司為了應付監管部門的要求在財報方面喜歡動什麼手腳,跟瞿梁煲了老長一通電話粥,雖然仍只了解到些皮毛,也需時間消化,很是感慨地說,「都說隔行如隔山,廣義上講咱倆還是同行,一個校門走出來的,還是差到天上地下。」
「那是你太精益求精,」瞿梁笑道,「規則也好規矩也罷,都和法條一樣,是死東西,怎麼架得住利慾薰心的人千方百計運作?5200支股票,還有各路公募私募基金,上指十年三千點,前赴後繼的中小投資者滋補市場的真金白銀都被狐黃大仙們偷嘴吃了。良心企業長足發展創造出的淨值根本就不能成為一家企業在二級市場上靚麗表現的倚仗,滿坑滿谷都是障眼法的泡沫!管理層不想清理嗎?大耗子太多,個個狡猾,總藏著吹!依我說就別辯護了,刑罰根本不重!那些被人坑得跳樓的人跟誰喊冤?這要跟舊社會一樣可以賣兒鬻女不知道得有多少無辜孩子遭殃,他們有臉要權利呢?」
林巍笑道,「這話法務可以牢騷,我們搞刑辯的要是當真了就成笑話!你煩我就直接講,可別這麼長篇大論。」
「太敏感啦!」瞿梁又道,「這不沒把你當外人嗎?活到咱這歲數,誰還能剩幾個可以肆無忌憚說點兒話的?」
林巍聽他這麼講,想起關心學長,「你和瞿棟……還行啊?」
瞿梁略頓一下才答,「他的事情我不摻合,但也多少有點兒彆扭,見得極少。」
林巍聞言似勸解道,「時間長了就好了。這也沒啥法子,他是兒子你也是兒子,同一個養父不同的糾葛,你當哥的也不好太要求人。只要他不下狠手把老爺子弄死就別管了。」
瞿梁苦笑,「殺人肯定不至於。但老爺子一輩子烈性,老了老了倒被自己養大的崽兒踹翻在地還踩一腳,自己也得把自己氣死。」
林巍毫不同情地笑,「那也沒招兒,誰讓他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