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誰看吧?」林巍依舊語氣清淡,「在杜總眼裡肯定是只小螻蟻,在林巍這兒,非常重要。」
杜總假惺惺地誇他,「夠義氣!」
「杜總!」林巍挺認真地看住這位房地產商,「甄陽的事兒,你可以管,我哥們的事兒,林巍也得管!咱們都責無旁貸,最好不要傷了感情。」
「不能不能!」杜總聲線稍高了些,「林律是明白人,我很敬重,為誰也不會傷了咱們之間的和氣!」
林巍點一點頭,「杜總更是明白人,和氣生財呀!」
至此,秦冬陽完全確認了這頓飯就是一場鴻門宴,也終於知道林巍為什麼不願帶上自己,只是沒想明白他為什麼非得出現,完全可以不給這個臉的。
而且還既來之,則安之,認認真真應對認認真真吃東西,完全沒有急著走的模樣。
好像真挺喜歡「黃金舍」的酒菜,也真的願意跟禧運的大小頭目們打交道。
半夜十一點多,杜總終於露了些許疲倦意思,林巍適時告辭,先跟杜總說了幾句後面他會請客的場面話,而後又很鄭重地對馬宇波說,「我真多虧老馬的看重,才能認識這麼多位精英,身邊有了案子都會想著照顧,感謝啊感謝!」
馬宇波的臉皮功夫已臻化境,真情實感地和他摟了摟腰。
林巍又對剩下的高層們拱了拱手,這才領著秦冬陽先下了樓。
一坐上車,八風不動的林大律師立刻就把領子大敞開了,低聲罵了一句髒話,「艹!」
秦冬陽見他泄憤似地,知道繃了好幾個小時的精神,林巍此刻肯定心情鬱悶,只管開車,沒有隨便開口。
快到毛坯房樓下林巍才似舒緩了些,語意含混地說,「在家歇會兒多好?非來看這些雜碎!」
秦冬陽知道這話說自己呢,終於吐露心聲,「那您還來?」
「我不來不行!」林巍緩緩地道,「你野哥的爸爸死了,他沒法子不被牽扯到這些爛事裡來。人在其中,不過來接招兒,這些傢伙就會覺得我們好欺負。哼,弄一堆人來拉陣勢,林巍瞅誰眼暈?他是沒見過橫的。」
秦冬陽聽著這些話後心裡的憂慮又大幾分,「甄陽的事兒,這姓杜的為啥非找您呢?就因為野哥是您朋友?」
「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林巍淡淡地說,「我和你野哥是,他和甄陽也是。敲山自然驚虎,忍不住……你好好開車!」
第104章 向險而動
秦冬陽趕緊認真看路,而後調整調整情緒才實話實說地道,「我是有點兒害怕!」
「干刑辯的都在泥堆里滾,怕沒有用。」林巍緩緩吁出一口酒氣,「所以說別跟著,更別學我……當初就應該讓你哥堅決反對,幹嘛非得幹這行啊?小飛燕出了校門就進公家的門,對社會上的陰暗還是缺少了些認識。」
「嫂子當年也要當律師的。」秦冬陽說,「硬被哥和您給攔住了,對這職業有種情結,所以才願意支持我。」
「她就是想甩掉家庭背景靠自己干出來!」林巍悠悠地說,「這也是種天真。世事本來環環相扣,出身就是一個人的底色,改得了嗎?我要全靠自己,當年就是一個毛頭傻子,師父會實心實意地教著帶著?誰不照份人情?而後才說能耐本事。」
秦冬陽把這句話放在心裡想了半天,沒找到推翻它的證據,只能認可,停好了車才又開口,「您到底是有本事,不說青勝於藍也沒讓向律失望。哥和嫂子的面子被我浪費了,總也能耐不起來。」
「分從什麼角度看!」林巍快步走到電梯門口,伸手按了上行觸鍵,「也不算是浪費,你的能耐不在職業能力上。」
秦冬陽自然而然地想歪了去,臉有點兒紅。
林巍邊上電梯邊戲謔說,「人有經歷不是好事情吧?很難說句字面意義的話。」
秦冬陽垂眼接了這句嘲弄,進了毛坯房的大門才又重提晚宴的事,「這姓杜的今晚沒少消費,就得著您點兒態度,能甘心嗎?」
林巍臉色沉峻了些,身體靠住玄關處的牆壁,「他也是想擺出態度來,宣布要管這事兒。人家拉出一干蝦兵蟹將,大張旗鼓地叫了陣,我就只能陪著角角力了!地產商不只是地產商,律師就只能是律師嗎?」
「要和野哥打個招呼嗎?」秦冬陽聞言憂慮又起,很認真地看看林巍。
林巍思索著什麼的同時很堅定地搖了搖頭,「他知道了沒用!讓常在峰注意點兒得了。」
秦冬陽不懂林巍,「您這是保護野哥還是不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