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陽竟然打斷了他,「林律,咱們的關係已經結束了,您沒有權利干涉我的決定。」
林巍又愕了幾秒,「不是干涉……只是希望你想清楚,不要倉促衝動,意氣用事……法考都通過了,這個肯定沒問題,可你真的喜歡嗎?」
秦冬陽不太適應林巍的好態度,心裡更加難受,垂下眼皮掩住情緒,「什麼事都能考慮喜歡嗎?人得現實。」
林巍無言。
秦冬陽吸了口氣,逃避地道,「謝謝林律關心,沒別的事我就下去了,正跟喬哥學做咖啡呢!」
林巍見他就要轉身,有點兒情急,伸手扯住他的一隻胳膊,「冬陽,我們不用反目成仇吧?」
秦冬陽沒看他,也不轉身,聲音平緩而又悽愴,「不會成仇。可您應該知道,從決定把我送走的那一刻,咱們的關係就結束了!」
「那時我不知道你有抑鬱症!」林巍脫口就道。
秦冬陽身體劇震,猛然扭回了臉,「您說什麼?」
林巍見他反應激烈,後悔自己沒有選擇一個更好更恰當的時機,「哦,對不起……我見過隋小姐了,她跟我說……」
說不下去。
「怪不得您今天會來!」秦冬陽突然笑了,笑了好幾分鐘才接著道,「您要怎麼樣啊林哥?像以前不同意我辭職那樣逼我回諾正去上班嗎?否則就把這事告訴我哥和我嫂子?您的危險解除了嗎?不怕我非得跟著您礙手礙腳了?
林巍被他問住,怔怔地看住那抹受傷的笑。
「您也太願意當哥了!」秦冬陽的笑容曇花一般凋落下去,「即便不愛,也想幫我哥約束我管教我,可您到底憑什麼啊?我要不愛您,您憑什麼?」
林巍張口結舌。
「我不愛您了!」秦冬陽也定定地看住他,「年少痴心青春悸動,已被這段時間積累起來的失望消磨盡了,我不再愛你,繼續糾纏下去才是真的浪費時間。咱們相互尊重吧林律,會過敏的東西再好吃也不能碰,這次出去我已經想明白了,在您身邊實在是疼,所以決定放過自己。那就什麼病都沒有了,真的。因此別關心我,更別管我要怎麼生活怎麼設計未來,咱們就客客氣氣地做熟悉過的陌生人,誰也別打擾誰!」
「冬陽!」林巍有點兒受不住。
原來他很會說話。
也能說到人的痛處。
「世界上最穩定的關係就是各取所需,您不需要我,」秦冬陽異常肯定地道,「不要聖心作怪,別干涉我。您不是我哥,對我沒有任何責任。」
更沒有任何權利。
林巍不太認識這個激烈強硬的秦冬陽,完全接不上話。
「沒關係!」秦冬陽輕輕抖掉林巍抓他那隻手,「我哥知道了也沒關係,他會陪著我治療,我會好起來。」
林巍的手在半空僵了幾秒,無力地垂了下去。
「您待一會兒,」秦冬陽十分迅速地說,「這裡永遠是您和哥還有沈律的安樂窩,永遠歡迎您。我去給您做杯咖啡。」
林巍眼睜睜地看著秦冬陽下樓去了。
另外一邊的裝修工人還在砰砰乓乓地弄著什麼東西,刺耳的聲音混著街道上的喧鬧,吵得林巍腦袋疼。
他伸手扶住額頭,心裡升起深深的無力感來。
我不愛您了!
我不再愛您!
那麼清晰有力的宣告,聲音不高,但卻狠狠砸在林巍茫然且又空虛的心頭。
他本不該如此疼痛。
可他無比疼痛。
林巍和秦冬陽走後很久,三樓露台左側的窗腳與屋頂交接的地方才溜下來一個人影兒。
小張經理本來在屋內盯著裝修工人幹活,然而男人至死是少年,快三十的傢伙仍舊頑劣不改,受不住那些震耳朵的叮叮噹噹,躲懶地攀到房頂上曬太陽。
林巍來的突然,小張經理沒法解釋自己在那裡幹什麼,不好意思直接現身,等到後面聽到秦冬陽問出那句「能商量出愛情」的話之後更是大氣兒都不敢出了。
無意窺人私隱,私隱兜頭而來。
性格和老闆秦大沛很相像的,喜歡不務正業且亦沒形沒狀的小張經理突然持重起來,再看見秦冬陽時眼睛裡不僅僅是親熱示好了,添了許多複雜為難——要不要告訴秦大沛一聲啊?又怕知情不報辜負了老闆對自己的賞識信任,又怕多嘴多舌引起秦大沛和秦冬陽的反感和厭惡。
不知怎麼辦好。
秦冬陽和小張經理不夠熟,也沒心思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