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他扯著喉嚨,聲音放到最大限度,但已抖了,哽了,帶著慘厲而可怖的哭音,「秦冬陽!」
還以為再也不會被什麼東西打倒,還以為能頂得起一切,如果突然失去秦冬陽呢?突然……失去呢?
江畔並不平坦,腳下不知絆到了什麼東西,林巍猛地踉蹌,跌跌撞撞地撲出老遠才控制著自己沒有五體投地地摔在地面上,他連查看一下的時間也沒有,依舊毫不收勢地,不管不顧地往前跑。
天地之間好像只有他的聲音,「冬陽!秦冬陽!秦冬陽!」
視野之中突然出現一片黑色,那裡的凍江裂了好大一條冰隙,水波晃動寒氣蒸騰。
林巍想也不想地飛奔過去,毫不遲疑地蹦到深水之中。
下意識地,他覺得秦冬陽投了江。
林天野遠遠望見,嚇得音都變了,「林巍你瘋了嗎?」
林巍聽不見,他往水裡沖,往水裡趟,邊撲騰著邊瘋狂喊,「秦冬陽!秦冬陽!」
聲帶已經撕出了血味。
林天野拼命往他身邊跑,「你瘋了?快上來!」
林巍只打著水,「秦冬陽……」
「林律……」突然之間,一道聲音顫巍巍地,不敢置信地傳來。
林巍猛打一個激靈,霍然扭身,望見了順著冰面奔過來的秦冬陽,他怯生生愣懵懵,雖疾跑著,卻是一種傻傻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狀態。
林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停在冰水裡面,試探地喊,「冬陽?」
秦冬陽也回過神來,異常急切地喊,「你跳水裡去幹嘛?快上來啊!」
說著他也要往冰隙里奔。
林巍比他步伐大,比他更急切,嘩嘩嘩地撲回冰面上去,顧不得身上仙光神味的飄飄寒氣,一把摟住了奔過來的秦冬陽,哽咽地,抽泣地,無比畏懼地,劫後餘生地嚷嚷,「秦冬陽!從前我覺得咱倆總會分開,最好不愛,最好互相芥蒂,你最好恨我,不留戀我,那樣會快點兒忘懷,快點兒放下。可我現在想和你天長地久啊!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別把我放到一邊,不管遇到什麼,先來找我好嗎?」
秦冬陽未及回答,林天野已經沖了上來,扯住二人就往回跑,「趕緊回車上去,腿不要了啊?」
運動曜夜停得時間太久了,外面是零下三十餘度的嚴寒,空調溫度一時半會兒升不上來。
林巍被林天野按在後車座里剝了個精光,圍著林天野的羽絨服縮在后座上,那麼高大的人瑟縮成那個樣子,模樣極其可笑。
沒有人笑。
秦冬陽沒能擠進后座,在副駕駛上哭得稀里嘩啦,「都怪我任性……我瞎跑……但我沒想自殺,真的……我就來平靜平靜……」
秦大沛也忍不住,厲聲罵他,「非得上這鬼地方來平靜?遇到事兒不知道回去找哥找林巍嗎?你就自己嗎?就你自己個兒嗎?都等著你過年你在外面亂跑?動不動就不聲不響不接電話,什麼時候學會的臭毛病?整天把你當個寶貝兒供著,越來越不懂事?往這荒偏沒人的地方鑽什麼鑽?啊?你他媽的……」當哥的人也哽起來,「嚇死我們了知不知道?」
秦冬陽從來沒見過他哥那樣,更害怕了,淚眼朦朧地認錯,「哥,我以後不了!我肯定不了。你別生氣。」
秦大沛使勁兒抽口氣,把這半天的驚慌和酸楚都抽回去,脫了棉服甩到弟弟身上,「你也濕了,脫!」
秦冬陽是被林巍抱濕的,並沒濕透,但他不敢犟嘴,小心翼翼地脫褲子,邊脫邊扭頭看後面的林巍,心疼萬分,「捂得住嗎?凍壞沒啊?」
林天野始終在幫林巍搓身子,奈何這傢伙面積太大,一時之間照顧不全,也氣得罵,「冬陽還算有情可原,你腦子呢?大三九天往江里跳,我他媽的真是活久見了!冬泳穿棉服泳?咋不凍死你個王八蛋呢?」
秦大沛平靜了好一會兒才回身看,然後對林天野說,「咱倆還得換過來,我幫他搓,你開車。趕緊回去,哪兒不對好上醫院。」
「這麼回去?」林天野問,「向律吃嚇,肖檢也不能看兩個大光腚啊!」
「嘖!」秦大沛怪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先去你那兒,找衣服給他倆換上。最好沒事,過年鬧成這樣,太轟動了!」
後面這句是對弟弟說的。
秦冬陽也把腿收到座位上面去,他用哥的棉服擋了擋臉,又趁林天野和秦大沛換位置的時候偷偷伸頭,小聲問林巍,「還難受不?」
林巍搖頭,輕聲說,「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