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巍細汗微微,瞳孔如針,雖未癱倒,卻已分辨不出周遭情形,全靠一份驚人的自制力撐著精神,依舊緊緊地扣著手心裡的瓷杯。
秦冬陽不理任何聒噪,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柔聲說,「林哥,是我。」
林巍努力分辨著。
錢寬藏越發扯起了嗓門,「這是怎麼回事啊?小秦,你也跟他這樣?這是老大遇到老二了?哎呀呀,熱鬧啊熱鬧!」
秦冬陽輕輕皺眉,「李哥。」
跟著他的李洋鯤伸手就將錢寬藏摜到門口去了。
錢寬藏哪裡經受過這種對待,被扔得窩了呼吸,扶著牆緩。
不等他再開口,秦冬陽已經寒聲說,「我知道茶水間和這兒都沒安裝監控,外廳有吧?任何事情都必有跡可循。成助理進門伊始林律就撥通了我的電話,全程錄音,任何髒水也潑不到他的身上。相反的,我們不會放過任何證據,保證追查到底。錢律和成助理好自為之!」
成蔚變色。
錢寬藏也呆了。
第190章 不留遺憾
咖啡杯在送林巍去醫院的路上落了地,摔得四分五裂。
送醫及時,林巍沒有大礙,血液里查出了好幾種藥物殘留。
醫生明確地說,「都是半衰期極短的藥物,效力可怕,過了峰值也沒什麼太危害健康的影響。若非來得快,不一定能驗出來,很容易就代謝掉,這是遇見老手了。」
秦冬陽咬咬牙,「還真處心積慮,沒少動腦子啊!」
林巍想不通,「興奮劑,我怎麼沒勁兒?」
李洋鯤略懂一些,「那得看劑量和藥物之間的相互作用。」
林巍點頭,「沒事兒,杯壁上的殘留物代謝不掉,鐵證如山。」
聞訊趕回來的李擎正勃然大怒,投毒事大,顧不了任何情分,想也不想地報了警。
後面的情況毫無懸念,強大的詢問攻勢和白紙黑字的檢測報告面前,再怎麼見多識廣的律師也沒辦法自圓其說地解釋清他們在監控視頻和電話錄音里的異常舉動,身有倚仗的漂亮男孩痛哭流涕悔不當初,好容易積攢了些行業地位的錢寬藏則成了條死透氣的胖頭魚。
林巍只休息兩天就正常上班了,他對所內同事的噓寒問暖和義憤填膺反應平淡,符合大律師一貫風格。
私下裡其實也害怕,很慶幸地對秦冬陽說,「虧得你反應快,一點兒沒遲疑。再耽擱耽擱結果就不好說。」
「為什麼遲疑?」秦冬陽道,「想不到他們有多壞還不信任你麼?」
「這麼篤定?」林巍逗他,「萬一信錯了呢?以前是誰覺得我會看上那個成蔚的?」
秦冬陽彎起嘴角,「那時候能一樣嗎?成蔚畢竟長得俊。可你說了要好好在一起,一直在一起。林哥不亂講話,我當然信。」
林巍沒再玩笑,握著他手不吭聲。
這麼多年都在演戲,在父母面前演混演壞演不在乎,在沈浩澄面前演強大演放浪不羈,在朋友面前演精明演能力出眾,在秦冬陽面前演冷情演不動聲色,無一例外地演失敗了。
他把最糟糕的地方留給了這些重要的人,偏執頑固地向他們展示那個並不真實,至少並不全面的自己,拼盡全力地塑造一個極其不可愛的林巍。
好在失敗了。
過了一段,常在峰特地通知他們,「那兩個人定性了,認罪。但王景寬嘴硬,錢寬藏口說無憑,只能震懾震懾,沒好辦法。」
林巍似不在意,「不是不報時辰未到,不著急。」
他不著急秦大沛急,要當爸爸的人有心計,藏著打算不說,暗裡鼓搗。
基建全面收口和戰疫控產的大形勢以及田龍山落馬甄家父子獲罪的風聲鶴唳里,攪拌站的生意自然也停擺了。
任何一個無良商人的腰包都比尋常百姓厚實太多,王景寬若肯就此消停兒子都能維持一份富足生活,然則什麼都有慣性,貪心是最難克制的惡疾。
與他有關聯的底層勞動者都是力工或者貨車鏟車司機,都是沒選擇的苦哈哈,這種時候也不用他開資,停工成本極低。然而帳上的錢趴著不動,沒法時刻不停地產生效益了,王景寬腰子都疼,明知非常時期門路不多,仍舊削尖了腦袋四下里踅摸,饑渴之態,如同食物被雪暫蓋住的鬣狗。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很快他就發現一個姓賈的老闆在玩網絡金融,那人遠比自己財大氣粗,當然該有眼界,更難得的是之前有點兒交往,人家肯搭理他,王景寬如蚊嗅血般地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