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不是夏景媽媽一個人能做到的事……
夏景「嗯」了一聲:「有阿姨每天送飯和藥,照顧她。」
江子鯉想通了,原來門口牛奶箱裡的錢不是給神志不太清楚的女人留的,而是請阿姨的工資。
「她……」夏景打開床邊的柜子,頓了頓,「她不能和人在一個空間待的太久,容易……」
江子鯉立刻說:「我知道了,你不用說也沒事。」
夏景垂下眼:「嗯。」
兩個人都安靜下來,夏景翻找著他要拿的東西,江子鯉坐在了狹小房間的床上。
門口時不時出現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夏景媽媽好幾次路過房間,想趕他們走,但忍耐著。
她記憶里有個聲音一直在和她說,別做讓人害怕的事,再忍耐一會,一會就好了。
江子鯉摸著冰涼的床杆,不敢往臥室門口看,怕刺激到她,只好把不安的目光落在別處。
然後他注意到,夏景的書桌上有一張倒扣的相框。
他伸手把相框扶起來,卻發現裡面並沒有相片,木質的支撐杆有點壞了,撐不住立起的相框。
江子鯉只好重新把相框扣回去,收回手時,視線卻一頓。
相框背後用黑筆寫了幾個字,因為支撐杆的遮擋,只能看見幾個字,是一串日期:「10月29日」。
今天?
他拉開支撐杆。這段字跡因為太久,時間太長,寫下它的人也沒有用入木三分的力氣,已經有些不清楚了——
祝賀我們夏景小朋友周歲生日快樂!10月29日留。
今天是夏景的生日?!
身後傳來「嗒」一聲響,江子鯉回頭,夏景已經拿了需要的東西,抬頭說:「走吧。」
江子鯉胡亂應了一聲,視線又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個相框上,大拇指無意識地扣在食指上,關節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輕響。
夏景那么小遭遇家庭變故,大概從沒過過幾次正經生日,估計自己都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他們向沙發上有些呆愣的女人打了招呼,然後出了這片棚戶區。
江子鯉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麼才行。
只是生日這個事情要你情我願才能過得起來,江子鯉想讓他感受到這熱鬧,但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因為「缺愛」「可憐」才需要這份熱鬧。
下午第二節課是體育,因為這節課要進行排球訓練,他們被老師帶到了體育館。
體育課是男女分開上的,老師叫了幾個人去一樓器材室借排球。
焦候摟著江子鯉自告奮勇下去了,他今天心情估計不錯,一邊下樓梯一邊在江子鯉耳朵旁哼著首兒歌。
「快樂的一隻小青蛙……」
「哩哩哩哩哩leap frog……」
他正青春換音期,嗓音粗嘎,哼起歌可以說是慘不忍睹的程度,硬是打斷了江子鯉的沉思。
江子鯉一言難盡地看著他:「……」
焦候見狀停下歌喉,露出星星眼:「好聽嘛?」
江子鯉直言:「好難聽。」
焦候被他的誠實傷透了心,虛弱地推開器材室的門,虛弱地填表,好一會才緩過來:「我不能問你的意見,你不會哄我,下次我要給夏景唱。」
江子鯉:「他會哄你?」
「不會,」焦候搖了搖手指,「但他能聽完我一整首歌不吭聲!」
江子鯉心說那他還挺不挑。
說著,焦候問:「栗子,你唱歌咋樣?」
江子鯉以前學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鋼琴和架子鼓,但唱歌不行,他看得懂譜子,但唱出來殺傷力可能比焦候還大:「我更難聽。」
焦候從短短一句話里得到了安慰,於是又活力滿滿地開始數排球了。
體育課後,江子鯉和夏景一起把最後幾顆排球送回器材室,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夏景!」
他回頭,見焦候站在體育館門口沖他揮手:「走走走,今天溫小銀自己做了三明治請咱們吃,在籃球場!」
劉佳峰聞言,準備回教室學習的心思立刻一丟,問:「三明治?她親手做的?」
「可不咋的!」焦候看透了他的心思,笑的牙齦都露出來了。
他們歡呼著直奔體育館後去,這邊就是之前夏景在尖刀連訓練的籃球場,栽滿了高大的銀杏樹。
這邊離得遠,還偏僻,平時學生們不愛來這邊打球,但卻是少年少女們青春懵懂的「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