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沅聽到「裴先生」這三個字,其實有些不習慣,因為認識的人通常不會叫他「裴先生」,多半是叫「裴律師」,或者「裴大律師」,叫「裴先生」的很少,但這三個字從舒栩嘴裡說出來,意外地讓人覺得很舒服,可以一直聽下去。
不過既然確定對方已經到酒店,裴思沅就沒有繼續送下去。
他拿出錢包從裡面抽出一張名片,之後又從大衣右邊的口袋裡拿出一支簽字筆,在上面寫了一行字,把名片遞給對方,「還錢加上面的聯繫方式。」
舒栩接過名片,立刻說:「等我重新買了手機後一定第一時間加。」
裴思沅隨意點頭,仿佛也不在乎舒栩是不是還錢,打算轉身就走。
舒栩看對方要走,連忙又說:「裴先生,今天真的很謝謝你。」
他說著,目光極為認真又極為信賴地看著對方。
他真的是太感激裴思沅了,今天如果不是裴思沅,他一個丟了手機錢包的人,在語言不通的巴黎都不知道要怎麼辦,問路找警察都不知道去哪裡問哪裡找。
裴思沅真是個大好人,把他送回到酒店門口,如果不送他,哪怕給他十歐元可能他也得折騰很久才回酒店。
裴思沅此時已經要離開,聞言掃了舒栩一眼,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沒說什麼別的就走。
進了酒店後,舒栩從包里拿出護照證明身份,跟前台說他的房卡丟了,請前台重新給他一張。
前台很快就核驗好身份重新給他一張房卡,他拿著房卡上樓一路回到房間,看到房間裡放著的行李時,總算是鬆一口氣,有些安全感。
總算是,勉強回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了。
在酒店休息幾分鐘,他先打開電腦查了一下路線圖,看到他一公里之外就有一家水果專賣店,沿著路直走就能走到後鬆一口氣。
幸好他訂酒店的時候出於安全考慮幾乎是訂在了最安全的街區,四周各種商店應有盡有,現在買什麼都很方便。
也幸好他來這邊的時候提前從網上買了一張法國當地的電話卡,丟的手機里插的是那張當地的電話卡,除了上網以外沒什麼用,他自己的電話卡還好好地放在行李箱裡,現在他只需要重新買個手機,塞上自己的電話卡就能掛失他錢包里的銀行卡,等回國再補辦。
至於丟了的錢包跟錢,那應該就是真的丟了,法國丟東西的太多,找回來的可能就是大海里的一滴水……
他不覺得自己能做那一滴水,所以丟了也就是真的丟了,找不回來。
他的直接經濟損失是丟掉的錢跟手機,錢換算成人民幣大概是一千多塊,手機是大一剛開學的時候花四千塊買的,用到現在已經三年多,速度越來越慢,也的確到了快淘汰的時候,不值太多錢,所以總結一下損失不太多,就當破財免災吧。
舒栩苦中作樂地安慰自己,隨後從床上爬起來走出酒店買手機。
出酒店的時候,他特意問前台要了一份紙質版的地圖,對照紙質版地圖看了好久,確定把景物都對上以後才離開酒店買手機。
這次出門他吃一塹長一智,把最重要的護照跟銀行卡放在大衣裡面的口袋,雙手插兜目視前方獨自前進,誰搭話都不理,不往其他人身邊湊,終於一路平安地來到水果店,買了新手機。
他又用同樣的辦法拿著新手機回到酒店,大鬆一口氣。
之後就是開始塞上電話卡,搗鼓新手機。
他舊手機裡面也沒什麼重要的資料跟內容,重要的東西他一般都存在自己的私有雲里,手機里的資料倒是不太重要……
他搗鼓好手機,下好網銀在網上掛失,一切都弄好以後這邊的天色也暗了下來。
他到法國的第一天,因為丟了手機跟錢包的關係大部分時間都在酒店裡渡過,實在不是什麼好體驗。
等一切都弄好後,他終於有空拿出白天裴思沅給他的那張名片。
裴思沅的名片很簡潔,上面只有姓名、律所的名字以及職位。
他原來裴思沅是一位律師,在一家律所工作,職位是……嗯,合伙人?
舒栩跟律師這個職業之間有壁壘,也不知道合伙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職位,從前沒了解過。
更神奇的是,這張名片上並沒有裴思沅的聯繫方式,只有律所的網站、公眾號等社交媒體帳號,沒有裴思沅本人的信息。
舒栩想起對方拿筆在名片上寫的一串字,將名片翻轉過去,終於看到名片背面上寫著一串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