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刺杀事件三个小时后,海蓝市海关总署的两层小楼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固体。
海蓝市海关总行政官罗伯特·赫德现在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他的码头被炸沉了一座栈桥,他的停尸房里多了好几具尸体,而这些都不是最棘手的问题。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他的牢房里塞满了陆军军官。
大老板的脸上阴云密布,下面的小职员自然是战战兢兢。
从最高阶的助理,到最低阶的抄写员,总署内所有海关文员都把脑袋尽可能地埋进桌子上的案卷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赫德的办公室里,总行政官下属的几个司长面色凝重,都只顾闷头抽烟,谁也不开口。
海关最高负责人的办公室里烟云缭绕,宛如有浓雾降临。
稍早些时候,还是在这个办公室里,当赫德听取了各司长关于几个小时前码头爆炸事件的汇报后,他的头颅内某处摸不到的地方就开始出现脉冲式的剧痛、太阳穴的血管开始一突一突。
现在,看到手下几个司长全都闭口不言装死,赫德不禁暗叹这几个废柴没一个靠得住,他站起身打开了身后的窗户。
新鲜的海风扫清了办公室里的二手烟,赫德打起精神,沉声问海关各司长:“还有人有没说的信息想要补充吗?”
回答他的死亡般的沉寂。
见没人说话,赫德皱了下眉头继续说道:“那我来总结一下,今天下午码头发生了一场械斗,一座栈桥被成了碎片,有几个人死了,不仅如此还把一批陆军军官牵扯了进来。”
“我们了解的情况基本就这么多,没错吧?那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处置那些被扣押的陆军的人,要尽快拿出解决办法。”赫德靠在椅子上,用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忽然冷笑了一声:“那个陆军的什么少将还在嚷嚷着要宰了我们吗?”
“呃……是的。”缉私司司长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陆军的军官们被请进了原本用来关押走私犯的牢房,现在正归他管:“现在雷顿将军正在我的办公室休息……不过我看要是我们再继续扣着他的人,他说不定真的会提着剑杀进总署来。”
“让他来!”赫德狠狠一拍桌子,震得桌面上的杯子、墨水瓶等小物件蹦起一寸高:“堂堂海关难道还怕他不成?”
“怕自然是不怕,硬碰硬咱们肯定不会吃亏。”缉私司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苦笑着说:“不过咱们也不能一直把人家陆军的人关在缉私司的牢里吧?名不正言不顺,海关实在是不占理。我看,不如干脆把他们放了,陆军的人看起来很配合我们调查,他们都是在陆军花名册上有名有姓的军官,就算放出去也不会消失,需要谁协助调查再请回来就可以了。”
“放了,说得轻巧,如果是陆军的人炸的码头,你今天放他们离开,他们怎么可能还会让我们再抓回来?要我说,必须挨个审,审不清楚今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也别想走!”一听缉私司长要放人,税务司的司长应声跳了出来。
他坚决不同意缉私司长的提议,两人一向不对付,平日里就处处针尖对麦芒。
“那倒是你去审啊!你审了一下午,审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吗?不还是一问三不知?”缉私司长被勾起了火气,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审个狗屁!光好言好语地问,能问出什么东西?这群狗崽子肯定有东西没说。”税务司长涨红了脸,大声嚷道:“总司,上刑吧!你只要点头,我现在去动刑,保管让这些陆军的杂碎把知道的东西全吐出来。”
“动刑?你想和陆军火拼?”缉私司长大吼着跳了起来。
“咚!”一声巨响,赫德一拳把橡木桌面砸出了一道裂纹:“都给老子闭嘴!”
两个海关内部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司长闭上了嘴巴,怒气冲冲地坐回了椅子。
赫德现在的头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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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说你们呢!你们要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你们海关凭什么关着我们?放了我们!”安德烈抓着牢房栏杆,冲着门口一胖一瘦两个看守大吼。他愤怒地狠踢了一脚牢门,牢房的墙壁都被震下来一斤灰。
“军官老爷,也不是我们关着您呐。”瘦子看守陪着笑,用谄媚的语气讨好说:“求您别为难我们俩,我们俩就是挣口饭吃。为什么要关着您,我们哪知道呀?班头让我们干什么,那我们就得干什么。”
“你不知道,就叫知道的来!”
“上头现在都不在,现在这牢里就我们两个人。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