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方阵由一字排开,变换为品字布局。
赫德骑兵呜嗷怪叫,越冲越近,气势倒是惊人。
“火枪手,准备!”罗伯特中校下令。
火枪手平特听令,插好铁叉,架稳火枪。
他心知像这样四平八稳射击的机会只有一次,所以仔细地瞄着。
两翼包抄的赫德骑兵冲至百米左右,突然拨马转向,原来是虚晃一枪。
平特的手很稳,这种把戏只能吓唬新兵,当然骗不过平特,也骗不过其他人。
帕拉图方阵肃然无声,没有一人误射,火枪手们都在静静等待开火命令。
赫德骑兵退到稍远的地方,不再冲锋试探、也不下马,就这样远远缀着。
罗伯特中校不由自主舔了舔嘴唇,因为他目测敌人停在两百米左右,不远也不近。
两百米,骑兵全力冲刺只需要二十秒钟,最多不超过三十秒。
可是这个距离又恰好处于火枪有效射程之外。
曾有人言:一个人要是能在两百米外被火枪打死,那和被流星砸死也没什么区别。
赫德人把这个距离掐的很准,如果不是巧合……那就说明敌人对于帕拉图火枪的性能很了解,是有备而来。
两翼包抄的同时,赤河部还有其他动作。
千余名赫德人翻身下马,推着楯车从正面逼近方阵。
见赫德人掏出传家宝,罗伯特中校也随之变阵。
他攥紧拳头,腹诽道:“我们为什么不带几门火炮?不然何至于被楯车欺负?”
火枪手平特接到命令,急忙跟着同伴跑到方阵正面列队。
赫德楯车推到两百米左右便停住。
罗伯特中校惊讶地发现,楯车旁的赫德人之中竟有不少扛着火枪。
先是震惊,后是奇怪,某一个瞬间,罗伯特突然手脚冰凉。
与此同时,冲锋曲突兀响起,传令兵从中军向西面八方狂奔。
“将军有令!进攻!”传令兵一边朝罗伯特方阵跑,一边竭力大喊:“将军有令!进攻!”
“全体都有!”罗伯特大吼:“向前,齐步——走!”
百夫长、军士纷纷随之重复命令。
平特扛着火枪,手忙脚乱从方阵侧面跑到正面。刚刚把枪架好,还没来得及挂火绳。
听到突如其来的命令,他有些茫然无措。
抬头望向前方,平特看见不远处的赫德人掀开楯车上的蒙布。
黑洞洞的炮口露了出来。
红光一闪。
“轰!”
二十几枚核桃大小的铁球喷射而出,凌空散作钢铁冰雹,扫向帕拉图方阵。
平特几乎没有任何感觉,意识便已经湮灭。
身旁的战友只看到平特的身体猛地向后栽倒,他的火枪脱手落到地上。
同帐兄弟紧忙扶起平特,却发现他被一枚铁球正中额头,已经死了。
四门火炮依次开火,方阵外圈的火枪手接连被打倒。
射程就是硬道理,我打的到你,你打不到我,那你就只能干挨打。
一轮射击后,赫德炮手重新装填。
帕拉图士兵一阵骚动,他们既没想到赫德蛮子有火炮,也没有受过“干挨打、不还手”的训练。
“前进!”罗伯特中校冲着周围发愣的士兵大吼:“常步!前进!”
还在发愣的鼓手忙不迭敲响军鼓。
在鼓点声中,帕拉图人迅速从震惊恢复,开始向前推进。
他们不可能站着干挨打,必须要夺取这四门火炮才行。
但比起夺取火炮,更重要的事情是维持阵型不散。
常步为每分钟七十二步,每步大约六十厘米,走到两百米外的火炮阵地需要五分钟左右——前提是火炮不转移。
每分钟七十二步不算慢,然而对于此刻的大部分帕拉图士兵而言,这个速度如同龟爬。
可只有以这个速度行进,大方阵才不至于崩溃。
赤河部只有四门火炮,一轮炮击根本打不死几个人。
但是死者的惨象在眼前、垂死者的哀号在耳畔。每轮炮击都如同抽签,只是中签就要死,没有人想参与这种死亡抽奖。
帕拉图士兵口干舌燥,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加快,方阵开始出现混乱。
不时有士兵走到其他横队里去,或是不慎跌倒搅乱更多人。
“各百夫长!各